元老將軍愣神片刻。
他看到岑副將那心虛閃躲的眼神,旋即又回眸看向顧煙羅和元氏,眼睛猛地瞪大。
“你們兩個怎會在此處?!”
元氏心虛地彎起唇,然后朝顧煙羅眨眨眼,眼神示意,你外祖寵溺,快,你上!娘相信你!
顧煙羅:嗯??
娘親之前不是說,她跟外祖解釋嗎?
怎么關(guān)鍵時候變成她了?
顧煙羅盯著元老將軍那漸漸染上怒意的目光抬頭,“外祖……”
她走到元老將軍身前,柔聲撒嬌道。
元老將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軟,“怪不得我這一路上都眼皮子直跳!你們兩個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之前你跟我提想上戰(zhàn)場,我就覺得你沒那么快死心,沒想到啊,你們兩個敢偷偷的來!”
元老將軍說著,眼神四下看了看,看到用來壓營帳內(nèi)簾子的木棍,抬手便攥緊,“今日我必須要好好教訓(xùn)你們一頓!這戰(zhàn)場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
元氏眼看那木棍就要落下來,她連忙擋在顧煙羅身前護(hù)住她,“爹!你若生氣,就打我吧,阿羅還小,她身子骨弱,承受不住這木棍……”
“娘!”顧煙羅喊了一聲,“外祖,我們不是來胡鬧的,我會醫(yī)術(shù),我能醫(yī)治受傷的將士,娘親能上戰(zhàn)場殺敵,知秋以一敵十,我們都不是沒用之人!”
元老將軍的怒火未歇,他被岑副將攔住,卻依舊怒道,“你們是女子!這戰(zhàn)場刀劍無眼,你們可知有多危險?這明成何時有過女子上戰(zhàn)場的先例?岑副將,你速速派人,把她們送回京城!”
元老將軍語氣十分堅(jiān)硬,根本沒有半點(diǎn)轉(zhuǎn)圜的余地。
顧煙羅早就料到如此,但她沒想到,外祖竟會對女子上戰(zhàn)場之事如此不滿。
“爹!你一貫如此!就因?yàn)槲沂桥?,你便處處都是偏見,不想讓我出格,不想讓我出風(fēng)頭,當(dāng)年我跟著元家軍習(xí)武,那時候京城同齡男兒無一個能打得過我,他們造謠我,你便以我的名聲為由,處處打壓我,試圖消磨掉我肆意的性子……”
元氏說到曾經(jīng)的事,她的眼圈微濕,那是她心中一生的痛。
若不是她的阿羅鼓勵她,帶她走出黑暗,或許她如今還如那行尸走肉一般。
元氏嗓音微顫,“爹,你成功了,我嫁給顧南山,被打被罵被欺辱,我都不敢告訴你真相,只是試探著跟你說想和離,你依舊拒絕我,說會毀掉我的名聲,若不是阿羅回京,爹如今連看到我的機(jī)會都沒了。”
這些話,元氏從未跟元老將軍說過。
元老將軍也從來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竟然差點(diǎn)將她的女兒逼上絕路。
元老將軍沉重的眸子里,此刻氤氳著悲傷和茫然,他喃喃道,“可別家女子也是如此,這明成內(nèi)的女子都是如此啊,爹只是不想你成為他們口中的談資……”
明成的許多規(guī)矩,對女子是巨大的束縛。
元老將軍從小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他自然察覺不出有什么。
元氏眼圈泛紅,她道,“只要能上戰(zhàn)場殺敵,為何要分男女?只要能為明成做出奉獻(xiàn),為何女子不行?”
元老將軍怔愣在原地,他凝著自己的女兒,復(fù)雜的情緒洶涌。
一直帶著人皮面具的蕭九宴,看眼下氣氛僵滯住,他揭下人皮面具,走到幾人的視野中心,“依本王之意,不如就比試比試。”
元老將軍又震驚地看向蕭九宴,詫異道,“乾王殿下?您怎么也……”
他頓了片刻,突然眼底凝起悲愴,“是不是皇上根本不信任老臣,所以派你來監(jiān)督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