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惠娘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說,“小殿下莫要著急,聽老奴解釋,您不是外人,咱就跟您說實話,那的確是小公主,可公主什么都忘了?!?
燕麟定定的望著她,即便早就知道,薄歸一直在提醒,可得到惠娘明確的答復,看到她躲閃的眼神,他這心里還是不能夠平靜。
“小殿下?”見著燕麟如此遲滯的神色,惠娘生怕自己嚇著他,畢竟在記憶里,這位小殿下很是單純善良,同時也膽小怯懦。
燕麟回過神來,“那我皇姐,還能想起來嗎?她還能回來嗎?”
“奴婢不知?!被菽飺u搖頭,“如果有可能,奴婢寧愿她永遠都別想起來?!?
燕麟沉默。
“小殿下,老奴的意思是,小公主現(xiàn)在生活得很是簡單而充實,那些國破家亡的記憶對她來說太殘忍,她還有個孩子……”惠娘于心不忍,“那些復國之事,怕是不能協(xié)助殿下?!?
燕麟忽然愣了一下,“嬤嬤是覺得,我、我來京城,是想讓皇姐協(xié)助我報仇,復國?”
“難道不是?”惠娘愣了愣。
四目相對,二人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顯然,對方都會錯意了。
惠娘以為,燕麟是來尋找復國契機的。
燕麟以為,惠娘是來求他把皇姐帶回去的。
結(jié)果,他們都只是,想保護燕綰而已。
“嬤嬤可能誤會了什么?!毖圜肫鹕?,負手而立,瞧著波光嶙峋的人工湖,“我來這兒的時候,壓根不知道皇姐在這兒,只是純粹的作為大周的附屬國,來給大周皇帝賀生辰大喜?!?
惠娘站起身來,“小殿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始終堅信著,皇姐沒死,但我也知道,人海茫?!毖圜牖仨此?,“今日是時隔多年之后,我第一次見到皇姐。”
惠娘喉間滾動,“她……”
“忘了也好?!毖圜脒煅柿艘幌?,笑得比哭還難看,“那些東西,太過血腥殘忍,不能折磨皇姐這樣的好人。只是,皇姐忘了那些,是不是也忘了我?”
惠娘猶豫著,輕輕點頭。
“皇姐,把我也給忘了?!毖圜胙劭舭l(fā)澀,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她怎么可以,把我給忘了呢?她對我那么好,我打小就愛跟在她屁股后面,她怎么能把我給忘了?”
惠娘掩面抽泣,滿心酸澀無人懂,唯有涕淚兩行流。
“忘了也好!”臨了,燕麟拭淚,“忘了也好,下半生不必活在痛苦與折磨之中,重新開始,另一種人生?!?
惠娘淚流滿面,努力平復心緒,卻還是止不住聲線顫抖,“小殿下這些年,都是怎么過的?”
“茍活著?!毖圜胝f,“其后靠著姐夫,撐起了整個大燕。嬤嬤,是皇姐種的善因,才有我今日的善果,才有大燕的善果,要不然……多國鐵騎踏破燕國,我早就粉身碎骨了!”
惠娘愕然僵在當場,“什么?!”
怎么會?
“果真是他嗎?”惠娘連連擺手,“不會啊,怎么會是他保住了燕國?不是說……”
腦子里,一片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