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

客廳。

慕曦在廚房里炒菜，程歲寧端來了切好的果盤,

曾嘉柔坐在沙發(fā)上惴惴不安。

甚至于,

程歲寧剛出廚房，她就立馬起身，“嫂子,

我來！”

“沒事?！背虤q寧溫宴地笑道：“坐吧?！?

曾嘉柔坐在沙發(fā)最邊緣的位置,

往廚房側(cè)目，小聲問道：“慕老師是不是生氣了呀？”

“沒。”程歲寧說：“她在做飯。”

曾嘉柔：“哦?！?

一時無話。

曾嘉柔也不知道該問什么,

失戀的悲傷還沒過去,

就知道了一個驚天大消息,

然后被帶到了程歲寧家。

也是她的世界史老師家里。

那個傳聞中的慕·掛科學(xué)生最多·上課座無虛席·曦老師。

她拿了個蘋果握在手里,

緩解緊張,

目光時不時瞟向程歲寧的肚子。

剛剛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話都說。

這會兒冷靜下來，反倒是不知該說什么。

都離婚了，她當(dāng)什么姑姑啊。

嗐。

想多了不是？

她抱著蘋果咔嚓咬了口,

眼睛晃蕩。

慕老師家里挺干凈的,

飯味都從廚房溢出來了,

還挺香。

“失戀了？”還是程歲寧先開了口。

曾嘉柔愣怔兩秒才囫圇著嗯了聲,

悶聲道：“被甩了?！?

“沒聽說你談戀愛啊。”程歲寧輕笑。

“剛談不久。”曾嘉柔狠狠咬口蘋果,

似是泄憤,

“他先追的我,

然后又說跟我在一起太累了，因為我太粘人?！?

“嗯？”

“我粘人？”曾嘉柔提起這

個就氣不打一處來，“嫂子,

你給我評評理,

清明節(jié)放假三天，我說想約會。他第一天想去祭祖，行！我也得去！第二天要去兼職掙錢，行！你掙！第三天想宴朋友打球，我……我呢？我等了他三天，今天來學(xué)校給他打電話他竟然說我太粘人，我們不合適，不合適你當(dāng)初追我干嘛?。慨?dāng)我是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人女友嗎？嗚嗚嗚，氣死我了?！?

曾嘉柔說著就哭了起來，眼淚一掉，眼睛就跟著紅了。

程歲寧撕紙給她遞過去。

“不能哭不能哭。”曾嘉柔一邊擦眼淚一邊深呼吸，“男人都是大豬蹄，才不要為他們哭，不值得不值得。他們蠢他們蠢……”

她小聲碎碎念，程歲寧就在旁邊聽。

直到她把自己安慰得不再流淚，恢復(fù)了正常情緒。

她吸了吸鼻子，把擦過眼淚鼻涕的紙扔進(jìn)垃圾桶，“嫂子，你懷孕多久了呀？”

“十四周左右?！背虤q寧回答。

她不想欺騙曾嘉柔。

也沒有必要。

這個孩子的存在勢必會被曾家人知道，也會被溫周宴知道。

她不是宋舒，任憑溫周宴再厲害，也不會從她這拿到撫養(yǎng)權(quán)。

“唔。”曾嘉柔又看了眼她的小腹。

正好慕曦從廚房端菜出來，她忽然福至心臨地說：“嫂子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告訴我家人的！”

“包括我哥！還有表哥！”曾嘉柔做了保證，但沒過幾秒，她又慫慫地請求，“就是……我平常也能

來看你嗎？”

程歲寧笑，“可以?！?

-

金科律所跟天合律所一樣，都是主攻高端民商事訴訟的律師事務(wù)所。

天合的商事活招牌是溫周宴，民事活招牌是崔明，而金科的活招牌就是方涵。

業(yè)內(nèi)知名女律師，三十七歲，未婚，代理過不少明星的離婚案，之前網(wǎng)上出過很多篇她的專訪，被譽(yù)為現(xiàn)實版“律政佳人”。

程歲寧上午9：40就去了金科人事部。

hr把她的資料復(fù)印了一份，然后拿出一份三個月的勞動合同，她看完之后確認(rèn)無誤，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hr讓她直接去七樓。

她一上七樓就有人在那兒等著，應(yīng)當(dāng)是方涵的助理，是一個還挺文靜的小姑娘，戴著黑框眼鏡，穿著三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是程小姐嗎？請跟我來?！?

程歲寧跟在她身后穿過忙碌的辦公區(qū)域，走到最里邊，看見了方涵的辦公室。

助理富有節(jié)奏地敲了三下門，里面?zhèn)鞒鰷匮绲囊宦暎骸罢堖M(jìn)?！?

“方律師，程小姐來了。”助理說。

方涵的桌上是堆積如山的案卷，她頭都沒抬，“知道了，出去吧?！?

助理：“好的。”

她朝程歲寧笑了下，然后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

徒留翻閱紙張的聲音。

“方律師?！背虤q寧率先開口打招呼，“我是程歲寧。”

方涵這才停下手頭的工作，合了電腦，把手邊的資料放到一邊，抬起頭看她，“我見過你，坐?！?

程歲寧：“哦

?！?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還是略顯拘謹(jǐn)。

她確實跟方涵見過，只是不熟。

方涵是慕承遠(yuǎn)的大學(xué)同學(xué)，兩人關(guān)系一直很好。

那會兒慕承遠(yuǎn)出去玩，會帶上程歲寧一起，去外邊露營，去郊區(qū)爬山，去遠(yuǎn)方看海，彼時程歲寧才上小學(xué)，她在人群中習(xí)慣了安靜，只有方涵會經(jīng)常關(guān)心她。

印象里方涵是個很溫柔的姐姐。

這會兒，鄰家姐姐也變成了又美又颯的律政精英，她第一眼看到還是跟記憶里有很大偏差。

“你還記得我么？”方涵刻意斂起了鋒芒，笑著逗弄她，“小悠悠?！?

程歲寧一愣怔，爾后也笑了。

距離在一瞬間被拉近，她好似一直都沒長大，還是那個在海邊玩泥巴的“小悠悠”。

只有方涵會喊她小悠悠。

因為她覺得寧太普通了。

“記得。”程歲寧聳肩，“涵姐姐。”

“嗯哼?！狈胶裘?，把轉(zhuǎn)椅往后一拉，腳尖在地上點了下，“走吧，帶你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

“好?！?

程歲寧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方涵隔壁里。

跟外面寬闊的辦公區(qū)域隔絕開來，宴剛剛帶她進(jìn)來的助理共用一個辦公室。

“前段時間剛離職一個人，你就坐這吧，比較僻靜?！狈胶f：“有事就去辦公室找我?！?

說著喊了聲助理，“岑溪，你把咱們正在做的那個案子資料給歲寧一份?！?

“哦。”岑溪應(yīng)：“好的，涵姐。”

“你把宋舒那個案子的資料給我一份?！狈胶?

交代程歲寧，“用最簡單的語概括，最多兩頁a4紙，然后把你目前瓶頸的地方也給我列出來，形式隨意?！?

“好。”程歲寧應(yīng)。

“先這樣?！狈胶戳搜郾?，“這邊中午十二點半開始是休息時間，兩點繼續(xù)上班，下午六點下班，但大部分人都加班，你可以看情況，但是最晚不要超過八點?！?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