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里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往日的沉穩(wěn)與淡定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覺得是紀委?還是別的什么人?”
蕭文華對文春林說道。
“不好說?!?
文春林搖了搖頭:“如果是省紀委抓了他,按道理會有消息傳出來,就算不公開,咱們這個圈子里也該有風聲了,可現(xiàn)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蕭文華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客廳里的檀香似乎變得濃郁起來,嗆得他有些難受。
他想起自己和趙宏圖之間的那些牽扯,那些不能見光的交易,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如果趙宏圖真的被抓了,他能扛多久?
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
一想到這里,蕭文華的后背就冒出一層冷汗,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睜開眼睛,眼神里充滿了恐慌,甚至帶著一絲悔意。
當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會跟趙宏圖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不行,不能就這么等著。”
蕭文華猛地站起身,在客廳里來回踱步,腳步急促,完全沒了往日的從容。
“春林,你再想想,有沒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他看向文春林說道:“比如他有沒有可能藏在國內的什么地方?”
文春林看著蕭文華慌亂的樣子,心里也越發(fā)不安。
他能理解老書記的恐懼,這件事一旦爆發(fā),后果不堪設想。
“我已經讓我最信任的人去查了,國內的幾個大城市,還有他以前可能去過的地方,都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線索?!?
文春林想了想,補充道:“他那個情人蘇曼麗,我也派人查了,她家里沒人,公司也說她請假了,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兩個人一起消失,還沒有出境記錄……”
蕭文華停下腳步,眼神陰鷙:“這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是被人有預謀地控制了?!?
他的目光落在文春林身上,帶著一絲審視:“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針對我們?”
文春林的心猛地一跳。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層面。
如果只是趙宏圖自己出事,那還好說,可如果背后有人指使,目的是為了牽扯出更多的人,那事情就麻煩了。
“老書記,您的意思是……”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蕭文華問道。
“最近省里的風向不太對。”
蕭文華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說什么秘密”:“新來的那個政法委書記,你也看到了,行事風格強硬,一來就調整了政法委的分工。再加上沈青云的一系列動作,趙宏圖這個時候出事,太蹊蹺了?!?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像是籠罩上了一層烏云:“如果真是沖著我們來的,那趙宏圖一旦開口,我們都得完蛋?!?
文春林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順著脊椎往上爬,渾身冰涼。
他想起自己和趙宏圖之間的那些往來,雖然沒有直接的利益輸送,但也脫不了干系。
如果趙宏圖真的把他供出來,就算沒什么大事,也會影響自己的仕途。
“老書記,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文春林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他看向蕭文華,像是在尋找救命稻草。
在這種時候,他只能指望老書記能拿主意。
蕭文華沉默了很久,客廳里只剩下掛鐘滴答的聲音。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濃稠,像化不開的墨。
院子里的香樟樹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影子在墻上晃動,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先別慌?!?
蕭文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重新坐回沙發(fā)上,眼神里的慌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趙宏圖到底在誰手里。你再去查,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關系,一定要查清楚。另外,跟趙宏圖有過牽扯的人,你也去打個招呼,讓他們都收斂點,別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了,老書記。”
文春林連忙點頭,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蕭文華看著他,語氣嚴肅:“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在查。萬一被人察覺,反而會打草驚蛇?!?
他隨即認真的說道:“如果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擅自行動?!?
“明白?!?
文春林站起身,感覺后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他看著蕭文華,老書記的臉色依舊很難看,但眼神里已經多了幾分鎮(zhèn)定。
“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蕭文華揮了揮手,語氣疲憊:“路上小心點。”
文春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客廳。
管家送他到門口,遞給他外套。
走出別墅,晚風一吹,他打了個寒顫。
抬頭望去,別墅二樓的一個窗口還亮著燈,想必蕭文華還在為這件事煩心。
坐進車里,文春林讓司機開測,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他的心里五味雜陳。
趙宏圖的失蹤,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原本的安寧。他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會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自己和蕭文華能不能全身而退。
發(fā)動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寂靜,車子緩緩駛離別墅。
后視鏡里,那棟燈火通明的別墅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刻的別墅里,蕭文華獨自坐在客廳里,面前的茶杯已經涼透了。
他拿起桌上的核桃,用力地摩挲著,眼神陰鷙。
他心里清楚,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而他和文春林,已經被卷入了這場漩渦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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