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一關,屏幕上就出現(xiàn)了三個畫面。
第一個,是司音在干凈溫暖的房間里,喂癱瘓在床的慕容南川吃東西。
第二個,是慕容天嬌和她的男朋友在器械活動室做物理恢復運動。
最后一個,是陸欣然。
她穿著胳膊連在一起的病號服,妝容全都褪去,只眨著一個丸子頭,在畫面里和護士追來追去,像一個小孩子,弄得護士欲哭無淚。
“他們怎么......”我以為這些人早已離世,又或者像傅慎那日丟在大街上的場景一般,只能乞討果脯,裹著凄慘的樣子。
傅慎專注的仰頭看著畫面里的人,眉目微斂,整個人的氣勢溫和了許多,“也許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怎么樣吧,想過叫他們一輩子吃盡苦頭,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不行,做不到,所幸就干脆養(yǎng)著他們,叫他們像普通人一樣活著,生老病死,日復一日,始終我們都是平凡的人,過著平凡的日子,其實沒什么不好?!?
是啊,平凡人,過平凡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非要分個上等下等人,有什么意義呢,到最后還不是一堆白骨。
我將傅慎抱緊,臉貼著他的胸口,感受他最真實的心跳,“知道嗎,我一直堅信你不會變,就是因為你骨子里和他們不一樣,你不是冷血動物,骨子里其實心軟又固執(zhí),只是嘴上不說,但我都明白?!?
“那我真要說聲謝謝才行?!备瞪髯猿暗?,“做臥底的時候,好幾次我都想給自己一拳,也就只有你才不嫌棄?!?
我被他逗笑,順著他的意思就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對,必須得讓你吃點苦頭,否則你總是自作主張?!?
“呵呵......”傅慎低低的笑,也不反抗,打了沒兩下,忽然從口袋里拿出一枚勛章。
那勛章是左慕城帶來的,以國家的名義,獎勵傅慎出生入死,為緝毒事業(yè)做出貢獻。
雖然不能公開,但以記錄在檔案,傅慎如今是官方在冊的軍人。
并且左熙城承諾,只要左家一日還在軍中,將來傅家受到任何迫害,皆能以此勛章向他所在的軍旅求助。
“干嘛?”我以為他是要炫耀一番,故意裝作不甚在意。
傅慎卻拿起我的右手,動作小心的攤開掌心,然后將勛章放了上去,沉聲道,“小姝,我人生中的第一枚,也是唯一一枚勛章,送給你。”
小小的一枚勛章,因為深知背后的經歷,所以拿在手里格外的沉重。
“送給我?你舍得嗎?”傅慎對這勛章極為寶貝,一直放在書房里最顯眼的位置來著。
“沒什么舍不得的,如果可以,倒是想把這條命也給你。”傅慎調侃的說著。
“去?!蔽亦凉值?,“油嘴滑舌。”
傅慎卻不管不顧,重新將我攬入懷中。
“十二歲,我就想當兵,我固執(zhí)的認為男人一輩子一定要當一次兵,去感受身體的極限,保家衛(wèi)國,總要出一份力。”
“后來,父母去世,我人生里只有報仇這一件事,漸漸的連我自己也不清楚真正的自己想要什么?!?
“再然后,遇見了你,愛上了你,你又陪著我,把真實的我找了回來?!?
“雖然有點晚,可你要知道,你才是生活給我的,最珍貴的勛章?!?
“我愛你?!?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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