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二日清晨,虞慈猛地從睡夢中驚坐起來。
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夢里,她對宣哥說了一大堆話,好像還說什么喜歡他之類的,后來是宣哥背她回到家里,她還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一直在表白。
天吶。
天吶!
怎么會做這種夢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母胎單身久了,長期沒有男朋友才會饑渴成這樣的,連宣哥都不放過。
不行不行,宣哥這么好的人,他的主意千萬不能打。
虞慈強行壓下念頭,半睜著眼睛,撈過床頭的電子鐘一看,才五點。
周六。
不上班。
她把鐘隨手一放,揉著太陽穴,宿醉的感覺真的很不好,但也不管了,困的不行,閉著眼睛團上被子繼續(xù)睡覺。
睡到將近七點多,被窗外晨練的大叔大媽大嗓門吵醒了,頭腦發(fā)脹的爬坐起來,房里一股酒味,臭烘烘的,虞慈嫌棄的皺著鼻子,趕緊拉開窗簾,外面天已經(jīng)很亮了。
她把窗戶打開,讓晨曦還和新鮮的空氣灌入室內(nèi),呆呆盯著院子里的樹新抽出嫩芽看了半天,腦子里都在回憶著昨天晚上的事。
可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從陸嚴岐進包廂到宣哥出現(xiàn),她把酒潑在肖寧浪和江珍妮臉上,都記得,宣哥帶她離開包廂,后來……
她把高跟鞋脫了,他說去給她找拖鞋穿,然后接了晚姐的電話,再后來……
一點印象都沒有。
虞慈有點擔心。
她很懷疑那個夢是真的。
她對自己的酒品很沒信心。
大學以前她是滴酒不沾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打擊到了,自從上了大學之后,就變得很愛喝酒了,在外面她是很克制的,也不會被人知道那么愛喝酒,因為擔心出事,大學沒畢業(yè)的時候,在寢室里也很少喝,她是個很惜命的人,說的難聽一點就是循規(guī)蹈矩,就因為大三有個學姐失戀一個人在宿舍里喝酒喝到嗨,不慎從陽臺掉了下去,好在她住在一樓,那會兒她剛好大一,聽到這個事之后引以為戒,不敢亂來。
秦華月和虞少明都愛喝酒,而且很能喝,家里的酒是從來不少的,什么酒都有,黃的,白的,紅的,但她喝不慣黃酒,白的只能喝一點,太辣了,刺激的不行,相比較而,燒酒好一些。
米酒有一點甜味,倒是很愛喝的,還有夏天各種釀的水果酒,楊梅酒,青梅酒之類的,每年夏季入梅天,五六月份的樣子,到了楊梅的季節(jié),秦華月專門會買幾筐子新鮮頂酸的楊梅拿來釀酒。
大顆粒的黑色楊梅一般都是甜的,是給人吃的,津酸的楊梅是用來泡酒的。
那些顆粒很飽滿,又小又紅又酸的楊梅吃起來是很過癮的,虞慈愛吃酸的,越酸越喜歡,看到白楊梅或者紅楊梅,眼睛都發(fā)光了,口水直流。
她吃楊梅還有個習慣,從來不吐核子,直接咽的。小時候聽大人講楊梅不用吐核。
但后來看新聞報道說,這樣對胃和腸都不好,她也開始吃的時候會把核吐出來,但長久養(yǎng)成的習慣,有時候還是會難免一不留神把核子咽下去。
楊梅酒一般都會用燒酒來釀,虞慈很小的時候一個人偷偷喝楊梅酒喝醉過,一直留有陰影,楊梅酒自那次以后再也沒碰過了。
相比而,她更愛喝青梅酒。
一旦在家,她會在房間里藏酒喝,一瓶一瓶的喝,到快要醉了就停下,暈乎乎的,飄著去洗完澡,用僅有的一點神志護個膚,做完面膜然后躺下睡覺,也有時候面膜敷著敷著就睡著了,或者洗澡洗到一半,感覺快要猝死了,就趕緊爬出去。
在家人面前她不輕易喝酒,秦華月和虞少明至今不知道她私下里那么愛喝酒,可能也因為家里人都愛喝酒,秦華月是越城人,那地方的人出來,各個都頂能喝,又愛喝,年輕的時候喝酒更是猛,到現(xiàn)在那些大人們說起往事,還會豎大拇指,秦華月是出了名的酒缸,她的幾個表哥表姐各個都很能喝,虞詹行更不用說,她身上也帶著這點基因,但好在她能克制,在外面說不喝就不喝。
不是沒有喝醉過。
僅有的兩次,一次是在家里,一次是在親戚家。
家里那次是大一那年的寒假,剛好除夕夜晚上,一家人吃飯,虞少明雖然和秦華月離婚了,但這樣的大節(jié)日,他都會回來團聚。
那天還是挺開心的,虞少明往她酒杯里倒了半杯,要放在以往她肯定拒絕了,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喝了,喝完了一杯,又是一杯,虞少明和秦華月難得縱容她。
她就一杯接著一杯,酒瓶見底了,還不過癮,又拿了一瓶開了,給每個人都滿上,她自己也滿上,喝到最后,虞詹行看她不對了,把酒杯給她搶了過去,說什么都不讓她喝了。
她也不生氣,搖搖晃晃去沙發(fā)那躺著,然后一個人在那自自語說著話,虞詹行走過來,問她:“今晚我洗碗還是你洗碗?”
虞慈仰躺在沙發(fā)上盯著他傻笑,然后指著桌上的手機,“給我?!?
虞詹行把手機拿給她,坐在沙發(fā)前面的小凳子上,歪頭看著她,“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喝這么多酒?!?
虞慈也不理他,拿著手機開始翻通訊錄,然后挨個給班上的同學打電話。
據(jù)虞詹行后來說,那語氣和神態(tài),一看就是喝多了,很不正常,她還對著人家表白,也不管別人是男的還是女的,整個話癆,又哭又笑的,虞詹行連忙把手機搶了過來,對那邊說了句抱歉,“我姐酒喝多了,不好意思?!?
第二天醒來,她一點都不記得,虞詹行說完以后,虞慈簡直有一種想死的沖動,果然那天她就收到了大學同學們挨個慰問她的信息,宛如大型社死現(xiàn)場。
不出意外的,全班都知道了這件事,因為她不僅給女同學打了,還給男同學也打了,這個段子在班上差不多流行了一個學期。
看見她都會說,“哎呀,慈慈,今天去喝酒呀?!?
她那滴酒不沾文靜高冷又內(nèi)向的人設至此崩塌。
親戚那一次是在春節(jié),去姑姑家里吃飯,姑姑和姑父熱情極了,一定要讓她喝酒,實在推不過,就勉強喝一點吧,有了之前那一次經(jīng)歷之后,虞詹行很不放心她,頻頻給她眼神暗示,可后邊她實在喝嗨了,再加上都是自己家這邊的親眷,很放得開,干杯干來干去的,成功喝飽了。
那天晚上說什么都不肯回家,拉著小姐姐的手要跟她回家,還說有一大堆話要和她說,小堂姐實在拿她沒辦法,陪著她打著哈欠在沙發(fā)上聽她一個人念念念講講講。
最后她自己也講困了,躺沙發(fā)上呼呼大睡,那天晚上還是睡在姑姑家里的。
后來小堂姐看見她,神情很震驚,“我沒想到我們顏顏喝醉酒是這樣的,拉著我說了一個通宵的話,我真的很想走,她就抱著我不肯讓我走,我真的哭都沒地方哭啊,下次喝酒我一定會第一個勸你的?!?
她的語氣和神態(tài)實在搞笑,深深的無奈,深刻的領悟,把大伙兒都逗樂了,這件事也當成了一個段子說了很久。
她的人設至此崩塌的不能再崩塌了。
她一喝醉酒,就挺……不知道昨天是不是也拉著宣哥說了一宿的話?
虞慈懊惱的抓了幾下頭發(fā),拿過手機看了一下公司群里,風平浪靜,不過,她就算拉著宣哥說了一大堆廢話,這種事情應該也不會被別人知道吧?
宣哥也沒發(fā)信息給她。
所以?
她應該昨天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虞慈很不確信的想。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忘記了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就算發(fā)生了……只要宣哥不提,嗯,也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就這么過去吧。
她樂觀的這么想著,然后把手機一扔,找了套居家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擦著頭發(fā)出來,看見虞詹行從樓梯上來,楞了楞,虞詹行顯然也沒想到她一大早洗澡,也微微愣了楞神。
“你怎么回來了?”虞慈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今天加班嗎?”
“回來拿點東西就走?!庇菡残胁吝^她走進房間。
虞慈沒做他想,跟著他走了進去,看見他在房間里轉悠著,問:“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