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軍之所以答應了栗云,并非自感能輕易對付市長杜天成,而是因為他看透了形勢只要是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一定的程度,杜天成就不會跟錢齊云糾纏過密,不然錢齊云被列為縱火主犯嫌疑人的時候,以及市人大代表的名頭被敲掉的時候,杜天成不會不管不問。
而要是一般的事件,偏偏杜天成也不會豁出去得罪喬云龍,犯不著。除非是錢齊云和別人發(fā)生小事件,杜天成才會插手。
也就是說,假如錢齊云和易軍爆發(fā)了事件,那么小事件犯不著杜天成動手干預,大事件杜天成又不會干預。這,豈不是穩(wěn)勝不敗的態(tài)勢?而且根本都不用易軍出手。如此一個順水人情,為什么不送出去?
當然,這股子從容淡定落在栗云的眼中,那就是一股高人風范,好似易軍對江寧上層有種說不出的強大控制感。
只不過不清楚栗云的成功可能有多大,易軍笑問:“官場上的事情無所謂,地下圈子里面,省城佛爺那邊也不會偏袒誰。我就想知道,沒有了這兩股勢力的干預,云哥你的勝算有多大?”
栗云一聽這個,當即笑道:“九成九!放心吧,我對三爺知根知底,他現(xiàn)在手頭上已經(jīng)沒牌可打了。運輸公司的兄弟們是他最強的依仗,但現(xiàn)在大半都聽我的。”
當初謝璞在的時候,錢齊云將指揮馬仔小混子的大權(quán)都交給了謝璞。不僅僅是運輸公司的馬仔,包括大酒店和小商品市場里的上百名“專職保安”,也都聽謝璞的。而想著轉(zhuǎn)型的錢齊云,并不直接聯(lián)系那些混子頭目。
有謝璞這個“左膀”在,還能制衡著栗云這個“右臂”。而如今謝璞沒了,栗云一家獨大。小商品市場被易軍“收購”后,那些混子們沒了去處,都安排到了栗云的手下。至于大酒店這些人物,已經(jīng)幾乎可以忽視了。
那么,栗云要是向老主子逼宮的話,錢齊云拿什么來抗衡?只能動用官場的能量。偏偏的,易軍答應栗云,可以幫著他解決這個最大的麻煩。
這一場小小的酒宴,終于顛覆了錢齊云的陣腳。第二天,栗云就把手底下的混子們“整頓”了一番,確認一旦和三爺翻臉,那些混子頭目會站在自己一邊。確實,手下這些混子頭目平時吃栗云的、喝栗云的,栗云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當家大哥。至于錢三爺?雖然地位超高,但和他們隔著一個層級,平時交往并不直接。
于是第三天的時候,栗云就向錢齊云攤牌了要以運輸總公司兩成的股份,置換客運分公司的全部股權(quán)。從此之后,路上客運專線是他栗云的,而航運全部屬于你錢三爺,陽關(guān)道和獨木橋再不相干。
可想而知,江別別墅里閑坐著的錢齊云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應該是何等的惱怒這是在他血淋淋的傷口上再捅一刀??!
連栗云都做好了準備,想著如何應對錢三爺?shù)牟淮笈5龊趵踉祁A料的是,錢齊云并沒有翻臉,反而微笑著問:“栗子(栗云的小號),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聽了別人的挑撥?”
本以為會有一場暴風驟雨,沒想到卻是如此的和煦淡然,栗云仿佛鼓足了勁道要全力反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就沒有出拳。稍顯尷尬的苦笑一聲,說:“是我自己的想法兒。三爺您看我,也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刀口上舔血不敢說,但也算是出了半輩子牛馬力。到了現(xiàn)在,我也只是想著弄點真正屬于自己的產(chǎn)業(yè),好好發(fā)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