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辦公樓。
細雨蒙蒙,不到六點,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基地內(nèi)亮起路燈,照亮前行的道路。
墨上筠走在最前面。
指導(dǎo)員和范漢毅亦步亦趨地跟著。
兩人用眼神交流,誰也不知該如何去勸(安慰)墨上筠,或者說,誰也沒有那個勇氣。
最后,指導(dǎo)員和范漢毅采取了最直截了當?shù)姆椒ā^剪刀布來一決勝負。
三局兩勝。
范漢毅輸了。
指導(dǎo)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忽然想起有點事,先走一步了?!?
范漢毅:“……”
狡猾如指導(dǎo)員,給范漢毅留下一個同情的微笑,然后立即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范漢毅有點小糟心。
上次這丫頭讓他們?nèi)B顏面無存,現(xiàn)在她好不容易出事了,能幸災(zāi)樂禍一把,卻要來“安慰”她。
片刻后。
范漢毅加快腳步,來到墨上筠身邊。
先是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范漢毅才道:“我說你這丫頭,平時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怎么一到營長那里,就跟個憤青似的跟他爭些有的沒的了?”
“這叫就事論事?!?
墨上筠雙手放到褲兜里,悠悠然掃了他一眼。
神情淡然,不惱不怒,甚至沒丁點委屈。
范漢毅盯了她幾眼,只覺得特別奇怪。
頓了頓,他語重心長道:“就事論事,也得給領(lǐng)導(dǎo)一點面子吧?”
“給了?!?
范漢毅哭笑不得,“直接說他偏心,這叫給了?”
“嗯?!?
墨上筠應(yīng)得漫不經(jīng)心。
敬他是領(lǐng)導(dǎo),挨了那么久的罵,只是他的心偏得太遠了,所以她才“就事論事”。
已經(jīng)算是很給面子了。
不然,他連訓(xùn)話的機會都不會有。
范漢毅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說什么為好。
“范連長,幫個忙?”
墨上筠忽的停下腳步。
“啥忙啊?”范漢毅順口接了一句。
“帶份飯?!蹦象奁^看他。
“哈?”
愣了愣,范漢毅往四周一掃,不遠處就是他們二連的食堂。
相隔不到二十米。
食堂就在那里,她讓他帶什么飯?。?
沒等他問出來,就聽得墨上筠慢慢道:“想嘗嘗你們?nèi)B炊事班的手藝?!?
“行,送哪兒去?”范漢毅將就地應(yīng)了。
“辦公室?!蹦象尢谷坏馈?
“好吧。”
“謝了。”
墨上筠朝她道了聲謝,然后就從他面前走過,徑直去了宿辦樓。
距離下午訓(xùn)練結(jié)束,還差幾分鐘。
讓范漢毅幫忙帶飯,正好可以避開那群小崽子。
范漢毅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著她愈發(fā)走遠,心想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本來應(yīng)該水火不容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忽然轉(zhuǎn)變成跑腿的幫她送飯?
范漢毅恍然明白過來,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
范漢毅很守信譽。
半個小時后,吃飽喝足的范漢毅,把一份半涼的飯菜送到了墨上筠辦公室。
墨上筠賞了他一似笑非笑的眼神。
于是,范漢毅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放下飯盒就告辭了。
背影匆匆。
看著面前葷素搭配的晚餐,墨上筠不由得輕笑。
她吃了幾口飯。
身上的手機忽的嗡嗡嗡響起。
墨上筠拿出手機,一看備注,是“牧齊軒”。
“學長。”
順手接了,墨上筠微微低下頭,夾了一塊肉送到嘴里。
“小滑頭,事情我聽說了?!蹦笼R軒的聲音不似以往般輕松。
“消息靈通啊?!蹦象拚{(diào)侃道。
“包括某些論的事?!蹦笼R軒別有深意地強調(diào)。
夾豆角的動作一頓,墨上筠莞爾,“有內(nèi)線?”
“還沒這么神通廣大,”牧齊軒笑了笑,解釋道,“后天過來,順便給你們指導(dǎo)員打了通電話。”
“哦。”墨上筠若有所思地點頭,“你來的時候,我可能關(guān)在小黑屋里。”
“我已經(jīng)幫你打聽過了,你們營里沒有小黑屋?!?
“……多謝。”墨上筠話里帶著陰風。
“客氣客氣?!?
墨上筠:“……”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吧?”牧齊軒適當?shù)剞D(zhuǎn)移話題。
墨上筠想了想,點頭,“嗯?!?
“有什么想法嗎?”
“沒有。”墨上筠如實道。
“都跟你們營長吵起來了,還沒想法?”牧齊軒嗓音溫潤,如沐春風。
“沒吵。”
墨上筠語氣堅定。
“什么事都沒有?”
“嗯?!?
“那些事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