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他沒說。
墨上筠道“隨便吃點(diǎn)吧,反正我也不挑食?!?
她真沒什么特別想吃的。
有幾道菜,她想讓閻天邢做。
平時炊事班的伙食就不錯,每天的菜單都不一樣,而且每周都會適當(dāng)調(diào)整菜單,餐餐都沒有新的驚喜和期待。
吃得痛快的火鍋和燒烤昨晚吃了個盡興,現(xiàn)在不是很想碰。
西餐日料啥的,她也不感興趣。
就連當(dāng)?shù)孛朗?,這大半年下來,他們自力更生在山上找野菜做過,出門也會盡可能地多嘗試,墨上筠沒有特別鐘愛的。
“嗯?!?
見她確實沒有特別想吃的,閻天邢便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有再難為她。
一路好山好水看盡,墨上筠看得直打瞌睡,跟閻天邢聊了半個鐘后,就毫無戒心地睡了過去。
閻天邢偶爾會瞥一眼她的睡顏,有些想笑。
以前的墨上筠,警覺性很高,在車上哪怕是車一停,都會有意識。而多看她幾眼,她肯定會睜開眼。
任何時候,她都是渾身戒備,看似隨和,實則是只隱形的刺猬,一靠近她的安全距離,她就會豎起渾身的刺,衡量著、考慮著,是否要刺傷你。
這兩年來,他們雖然折騰來、折騰去,可閻天邢也很慶幸,能一路看到她的改變。
……
如閻天邢所說,車子在中午時抵達(dá)市里。
車窗沒有關(guān),外面的嘈雜的聲響很清晰,墨上筠睡眠再好也難免被吵醒。打著哈欠清醒過來,墨上筠沒有立即做點(diǎn)什么讓自己脫離半清醒狀態(tài),而是困倦地趴在車窗上,跟慵懶的貓一樣看著外面來往的車輛和人群。
繁華熱鬧里,有著寧靜、安和。
近日國外很多恐怖襲擊、戰(zhàn)爭災(zāi)難事件,各種報道接踵而至,多得讓人眼花繚亂。而眼前的這座城市沒有任何危機(jī),被和平籠罩著。
最起碼,表面上是這樣的。
他們?yōu)樽约旱氖虏傩闹?、歡樂著,無需擔(dān)心飛來橫禍,不用連出個門都惶惶不安。
和煦的陽光從頭頂灑落下來,墨上筠舒適地瞇起眼,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下巴抵在小手臂上,手指輕輕叩著車門內(nèi)側(cè),墨上筠的聲線慵懶而愜意,“閻爺。”
“嗯?”
回應(yīng)她時,閻天邢偏頭看她。
所有鋒芒悉數(shù)收斂,唯有安靜平和,陽光鋪灑在她上身,柔軟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輕輕飄揚(yáng),她如貓咪似的趴著,懶懶散散的,神情舒緩。
美好如畫卷。
見過她坐地為王的強(qiáng)勢,見過她殺伐果斷的干脆,見過她手染鮮血時的逞強(qiáng)……
見過她的種種。
卻,少見她這般放松、慵懶的時刻。
所有操心的、顧慮的、計較的、思考的……被悉數(shù)拋在腦后,唯獨(dú)剩下心中的安寧,那種平靜由內(nèi)而外,毛孔、發(fā)梢、眼睛,從每一處滲透出來,融入在城市的嘈雜和溫暖的日光里。
墨上筠望著街道,輕聲說“我有同學(xué)去參加維和了?!?
聲音隨著微風(fēng)而來,懶洋洋的語調(diào),聽得人渾身都放松了。
“嗯?!?
“被批準(zhǔn)的時候跟我打了通電話,驕傲又自豪,激動得像個愣頭青?!?
閻天邢道“我怎么聽著很羨慕?”酸溜溜的。
墨上筠偏過頭來,嘴一撇,“羨慕他能去國外種菜?”
“……”
閻天邢輕笑,輕輕地笑聲,滲入風(fēng)里、光里,如同天籟。
墨上筠便也笑,“還好。畢竟我也不賴。”
“嗯。”
“你看他們——”
閻天邢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沒有什么特殊的。
路過普通的商場,抬眼看去,一排普通的店鋪,客人來來往往,因是國慶期間,人比較多。
武警在人群中巡邏,被哭泣的小孩攔住了,三兩個年輕武警停下來哄他。都是些未當(dāng)人父的青年,在小孩跟前顯得手足無措。四五個青少年踩著滑板飛馳而過,掀起一陣風(fēng),前方剛從店里出來的婦女不小心將手機(jī)落下,其中一名青少年路過時自然彎腰拾起,滑過她身邊時將手機(jī)放到她懷里,在婦女愣怔時,他揚(yáng)手一擺,已經(jīng)滑出很遠(yuǎn)的距離……
帶孩子出門逛街的父母;熱戀中的牽手情侶;將喝完的飲料瓶隨手遞給環(huán)衛(wèi)工人的青年……
經(jīng)歷過狙擊手訓(xùn)練的閻天邢,在短短幾秒里捕捉到無數(shù)的信息。
一幕一幕拼湊起來,匯聚出幾個生動的畫面,展露著城市一角的市民生活。
稀松平常的小事,看起來微不足道,但,處處透露著這座城市的安寧、美好。
于是墨上筠在笑,眉眼彎起來,笑意直達(dá)眼底,她篤定地說“值了!”
閻天邢一怔,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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