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心道,許是人家也確實沒把她放在心上。
“殷三娘約我去參加茶會,我該去嗎?”冉顏知道,這些禮儀上的事兒,問邢娘準(zhǔn)沒有錯。
邢娘想了想道,“那日晚綠不是說在雅蘭舍遇見許多貴女嗎?以殷家娘子的才學(xué),雅蘭會必是少不了的,她定然知道娘子病愈,才會發(fā)了請柬,這事情便不好推脫了?!?
“那便去吧?!比筋伩v然性子冷清,可在現(xiàn)代也還是有閨中密友的,到了大唐自然也希望能夠?qū)さ揭粌蓚€志趣相投的朋友,參加茶會,便是個好機會。
“娘子要小心十八娘?!毙夏锾嵝训?。
“嗯?!比筋伒瓚?yīng)道。冉美玉不僅尖酸刻薄,心腸也是狠毒,幸而雖然有些小聰明卻沒什么太深的心計,否則還真是可怕。
大雨漸漸歇了下去,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終于恢復(fù)到了江南的溫婉。夏日的炎熱亦被澆去不少。夜幕中,廊上里的燈籠搖曳,能看見院子里的草木被雨水浸潤的發(fā)亮。
冉顏簡單的用完晚膳后,便在廊下看醫(yī)書。
這本醫(yī)書是吳修和交給她的,講得盡是各種病癥的脈象。在現(xiàn)在的醫(yī)界,藥方都是密不外傳的寶貴之物,醫(yī)書就更不用說了,冉顏知道,吳修和教授她也算盡心盡力了。
冉顏坐在圓腰椅床上,后面墊了軟墊,身上蓋著薄衾,十分舒適。這圓腰椅床就像后世的圓腰太師椅,卻是沒有腿兒的,直接放在地板上。
身側(cè)的小幾上放著一盞高麗紙糊成的四方小燈,纖細(xì)的烏木框子,四面有繪制梅蘭竹菊,還各配了小詩一首,明亮又雅致。
就著廊外的和風(fēng)細(xì)雨,正看的愜意,晚綠卻領(lǐng)了兩個人回來。
待走近了,冉顏才看清,原來是劉氏和她的兒子周三郎。
那日周三郎被水泡得走了樣,冉顏又急著救人,也不曾仔細(xì)看他,眼下看來,這孩子生得倒是俊俏,一身深褐色的粗布麻衣,約莫十二三歲,尖下頜,瓜子臉,一雙靈動的大眼宛若會說話一般,若不是一直皺著眉頭,倒也十分惹人憐愛。
“娘子,劉嫂子早上已經(jīng)來過許多遍了,您都不在?!蓖砭G邊說邊收了傘,把母子二人領(lǐng)上走廊。
距離冉顏約莫七八尺的地方,劉氏拽了拽周三郎,兩人一齊在冉顏身前跪了下來。劉氏伏在地上道,“娘子是我們母子的大恩人,我們逃難至此,家貧如洗,無以為報,唯有人而已,娘子救了三郎性命,從此以后,我們母子任憑娘子差遣!”
劉氏說著,從懷中掏出兩張紙來,輕輕放在冉顏面前,“這是我們母子的賣身契。我們不要錢,求娘子收下。”
冉顏仔細(xì)打量劉氏,眼前的婦人雖然已經(jīng)露出老態(tài),但判斷她應(yīng)該年紀(jì)不大,最多三十五歲,舉止合度沉穩(wěn),身上著的是粗布麻衣,卻掩不住她與普通村婦迥異的氣質(zhì)。
“請先起來吧?!比筋伾锨疤摲銎饎⑹希睦飬s是一陣盤算,她現(xiàn)在很缺人手,多了個忠心的人,也很好。
至于這個孩子,冉顏見他一直伏在地上,動也不動,直到冉顏說讓起來,他才稍稍抬起身子,漂亮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顯然,他是不甘心為奴的。
冉顏片刻之間便思忖好了對策,這母子二人,她都要了,只不過首先要降服這個小家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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