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打開的窗戶,能看見不遠處的坡上果然有一大片茂盛的玉簪花,遠遠看去像是一片未融化的雪。
“真是不錯的景致,十七娘平時坐在此處都做些什么呢?”蕭頌回頭問道。
冉顏聲音平平,“繡花。”
冉顏平素最愛坐在這里看著外面的景致想事情,但她不能這么說,如果回答“想事情”,蕭頌一定又會問,想什么事情呢?想的事與案情有沒有關(guān)系呢?平時天天看著花圃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異狀呢?有沒有發(fā)現(xiàn)可以人物呢?平時誰在打理花圃呢?
她回答繡花,雖然明知道蕭頌不信,但總比被問來問去的好。
“我聽說娘子們繡花一般一個時辰就得遠眺歇一歇,你平時可曾注意到,何人在打理花圃?”蕭頌仿佛全然沒有察覺到冉顏的拒人于千里,繼續(xù)問道。
冉顏暗嘆一聲,怎么什么他都能繞到上面去,聲音平平的道,“蕭按察使有什么話不妨直說,我知無不無不盡,辦案講究個效率,您說呢?”
當下一屋子人全部都怔住,連正在翻箱倒柜的府兵們,手上的動作也都僵住,掀開的箱蓋也不再敢隨手合上,而是輕輕放下,盡量不發(fā)出絲毫聲音。
邢娘連忙道,“蕭郎君,我家娘子心直口快,萬望蕭郎君海涵?!?
蕭頌不可置否的一笑,從桌子上端起茶壺,看似隨意的賞玩著,“無妨,十七娘的性子我也知道一二,自然不會……唔,這個茶水的味道不太對?!?
說了一半,他忽然轉(zhuǎn)移話題。
茶水里昨晚被蘇伏下了藥,那藥當時是沒有任何味道,但茶水極容易變質(zhì)。冉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隔夜茶味道不好,不是正常嗎?難道他也懂得配藥?
“很少見人把茶葉泡在壺里?!笔掜灧畔虏鑹?,掏出帕子拭了拭手,仿佛方才沾了什么東西。
冉顏心下了然,這個蕭頌如果不是有潔癖,就是對藥物極為了解,那迷藥經(jīng)過一夜的質(zhì)變之后會有輕微的毒性,尤其是與茶水摻在一起,毒性是平時的數(shù)倍,雖然通過皮膚不會對人體造成很大傷害,但總不會舒服。
府兵陸續(xù)退了出去,隊正過來行禮道,“按察使,已經(jīng)搜查完畢,可疑的東西都放在幾上了,您請看看?”
蕭頌走過去,俯身拈起一只小瓶,緩緩道,“你們沒聽說過冉十七娘是醫(yī)道翹楚?死者是因何致死?這些藥為什么可疑?”
尸體渾身都是傷,還真不能說是被毒死。
他三個不咸不淡的問題,逼的隊正啞口無,只能道,“刺史說不放過一絲可疑的東西。”
“哦?!笔掜灧畔滤幤?,閑閑的睨了他一眼,隨口道,“也難怪個把月都破不了案?!?
隊正滿頭大汗,不管蕭頌外之意是指劉刺史不行,還是他們這些屬下太笨,都是他所擔待不起的,因為,蕭頌做出這個結(jié)論可全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啊。
冉顏看著有點想笑,敢情這個蕭頌就喜歡找茬,恐怕是作為刑部侍郎的“職業(yè)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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