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頌俯身在冉顏耳畔耳語。
原來,蕭頌派人看住劉青松,他每天從官署回來之后,便讓人給劉青松下紅塵散,然后專門尋了四五個清倌,把他丟過去。連著三天下來,劉青松已經(jīng)看見女人就想吐,并且發(fā)下毒誓,如果再販賣紅塵散就讓他終身不舉。
“走吧。”蕭頌帶冉顏往放置尸骨的小閣里去。
劉青松幽魂一樣的跟在后頭。
到了閣中,劉青松見兩人奔著那顱骨去,也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便顧不得腳下虛浮,大步上前擋在顱骨前面,滿臉堅貞的道,“我今天不要去妓館!我要為我們家冉韻守身如玉!”
蕭頌一把扯開他,“不覺得現(xiàn)在說這句話晚了點嗎?是誰第一天的時候還說回味無窮?是誰說自己做的藥效果然出眾?”
“九郎……”劉青松話說了一半便被蕭頌打斷,“再說一個字,今天晚上我就帶著冉二十娘去觀賞你劉醫(yī)生的勇猛!”
劉青松趕緊閉了嘴,眼神幽怨的看著冉顏。
不料冉顏是個工作狂,帶上手套,便端著顱骨觀察起來,根本沒看見他。要先仔細的檢查這顱骨上面是否有傷痕,否則到時候用泥一糊上,再想看就困難了。
冉顏拿著小刷子輕輕將上面的土清除掉,她的態(tài)度嚴肅謹慎,對死者十分尊重。她的認真,讓劉青松和蕭頌心中驅(qū)逐了一些雜念,認真看著她做事。
劉青松本就對法醫(yī)學(xué)的相貌復(fù)原很感興趣,以前沒有機會看見,現(xiàn)在親眼觀看,自然很是專注。
冉顏有意與劉青松合作,見他如此感興趣,卻又因為蕭頌積威甚久,又出必行,緊抿著嘴不敢說一個字,便看了蕭頌一眼,“現(xiàn)在做正事兒,讓他說話吧?!?
劉青松也看向正襟危坐的蕭頌。
他穿著官服,認真嚴肅的模樣自然而然的帶著一種壓迫人心的氣勢,聽聞冉顏說話,看也沒看劉青松一眼,沒好氣的道,“讓你說你就說!”
劉青松暗自腹誹,還沒成親就這么聽話,一看就知道是天生的老婆奴,妻控!
他心里嘀咕了幾句,注意力便轉(zhuǎn)移到了冉顏手上,好奇的問道,“這個容貌復(fù)原真的有用嗎?”
冉顏清掃顱骨的動作頓了一下,一雙黑沉沉的眼眸看向劉青松道,“你做驗尸官也有一段時日了,本身又是醫(yī)生,我以為你會問點有水準的問題?!?
劉青松噎住。卻聽見冉顏清冷嚴肅的聲音道,“頭面部的外部形態(tài)是以頭部面部骨骼作為基礎(chǔ),與面部軟組織厚度密切相關(guān),五官的位置、結(jié)構(gòu)、形態(tài)有的取決于骨骼形態(tài),有的受面部骨骼的制約,面部特征帶有明顯的性別年齡特征,而這些特征在顱骨上表現(xiàn)最為充分,因此根據(jù)顱骨重建死者生前面貌是很可能的?!?
冉顏一邊清理骨頭,一邊繼續(xù)道,“不過,人的飲食習(xí)慣能影響面部軟組織的大小和厚度,如果能夠知道這個人的飲食習(xí)慣,便能更精準的復(fù)原死者生前面貌。”
對于未知的,只能根據(jù)顱骨的形態(tài)來,這也是造成許多顱骨復(fù)原出來的臉極其大眾的原因。
“如果不知道呢?一個人胖瘦時容貌差距很大。”劉青松疑惑道,若是復(fù)原的連都似是而非,也沒有多大用處。
冉顏道,“不錯,但有時候通過一些細微的觀察,從顱骨上也能得知許多死者生前的信息?!?
她把顱骨的下頜部分展示在劉青松和蕭頌眼前,“先前已經(jīng)確定這是一名未生育的年輕女性,但這顱骨的后槽牙磨損的比較嚴重,磨損面平整,由此可以推斷她可能經(jīng)常嚼食一些堅硬的食物。我猜測她可能是經(jīng)常吃干硬的粗糧所致。”
“那就是身份地位并不高?但之前在她發(fā)髻上取下的銀簪造價不菲,一般的婦人不大可能擁有。”蕭頌疑惑道。
劉青松插嘴道,“為什么一定是吃粗糧?牛肉干也是硬的?!?
冉顏冷颼颼的瞟了他一眼,“死者不超過二十二歲,能把牙齒磨成這樣,除非一天三頓把牛肉干當(dāng)飯吃?!本退闶遣菰系挠文撩褚膊粫D頓只吃牛肉干吧!
“許是此人后來富貴?你繼續(xù)說?!笔掜灺月韵肓艘幌乱簿兔靼琢?,每個人的際遇都不同,說不定這名女子家道貧寒,后來生活漸漸好了起來。
冉顏點點頭,心想還是蕭頌更靠譜點,劉青松的思維根本不在正路上。她頓了一下繼續(xù)道,“不管她際遇如何,可以判斷她的咬肌肯定比平常人要大。根據(jù)磨損的程度可以計算出咬肌大概增加的厚度,她生活漸好之后,不再常常食用堅硬食物,咬肌可能會回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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