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她忽然自嘲的嗤笑一聲。
“我原就不應該癡心妄想,自作孽,害了茹兒?!卑拙w冷解開自己的緞衣,覆在竇程風身上,“你的眼里、心里,就只容得下一個李婉順。從今以后,你我恩義兩絕,你這些年對我母女的照顧,我用身體還了,茹兒用性命還了?!?
說罷,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秋娘?!备]程風猛的坐起身來喚她。
白緒冷腳步一頓,旋即加快了腳步。根本不可能依戀,令女兒錯付了心和性命……她本來聽到風聲,過來尋他,還抱著一絲幻想,然而如今他這般態(tài)度,還猶豫什么?還期待什么?
“追不追?”司參軍一時沒看明白這兩人是怎么回事,滿頭霧水的壓低聲音問蕭頌。
這個女人來了又走,究竟是不是兇手?。?
蕭頌也有些失望,原本指望引兇手前來,卻沒有想到,只來了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過至少弄清楚了他們之間的糾葛。
而白緒冷與竇程風的關(guān)系,遠遠比蕭頌想象的深刻。
十五六歲時竇程風常常從族學中逃出來玩兒,也常常會被罰,他有一回帶著傷在坊間暈倒,恰被白緒冷撞見,于是救了他。
竇程風生母死的早,大家族中人情淡薄,他在白緒冷那里感受到了從不曾感受過的溫暖,于是依戀上了這份溫暖,也許根本無關(guān)男女情愛。只是自然而然的發(fā)生了肌膚之親,在以后的日子里互相依靠,互相照顧。
然而越發(fā)俊俏、氣質(zhì)脫俗的竇程風在他不覺之中虜獲了白緒冷之女白茹的芳心。
他無聊之極的時候,也會逗弄逗弄白茹,只是迄今為止,白緒冷是第一個與她發(fā)生關(guān)系女人,也是唯一一個。
在竇程風的過去近七年中,可以說是在白緒冷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從一個少年成長為一個男人,他與她的關(guān)系不僅僅是膚淺的肉欲或者歡愛,還有更多復雜的情愫。
“秋娘!秋娘!”竇程風剛剛吸食過阿芙蓉不久,四肢無力,看著白緒冷離去的背影,他連吸食阿芙蓉都能保持一絲理智的狀態(tài)瞬息之間崩潰,他倒在雪地里,艱難的向前爬行,嘶啞的聲音道,“秋娘,不要留下我一個人,秋娘!”
走到殿門的白緒冷腳步漸漸緩下來,竇程風歡喜的喚道,“秋娘?!?
然而白緒冷只是頓了一會兒腳步,強忍著不回頭,疾步穿過前殿。
“不會的……”竇程風看著空曠院子里的一串腳印,喃喃自語。
不會的,以往只要態(tài)度稍稍軟一些,求她幾句,她定然會原諒他。白緒冷一直都是這樣不要名分,不拘束他,一直一直縱容偏袒他的。
可是這一刻的清冷,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白緒冷不要他了!
不會再有這么一個人,不管他何時去那個小院都能看見她在等候。也不會再有人,無限的縱容他,明明心里在乎卻還能微笑著聽他敘說聞喜縣主的才貌。
竇程風呆呆的坐在雪地里,半晌,竟看見白緒冷又緩緩的從前殿走了回來。他還未及高興,卻看見白緒冷臉色蒼白的對她做了口型: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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