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宦官，回去一查便知道是哪個了。說來也奇怪，宦官穿著女衣被殺，而且按照輕松哥兒的說法，那宦官死了有半月了，宮里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嗎？”獨孤憑疑惑道。

李德謇輕笑一聲，“宮里少個把宦官有什么奇怪？哪年不得少十個八個的？”他頓了一下道，“不過最奇怪的是，尸體竟然出現(xiàn)在曲江，怎么弄出來的？最近也沒聽說哪位娘娘出來游玩啊？九郎，別不說話啊?！?

蕭頌抿了口茶，笑道，“不過是死個宦官而已，有什么好說的？你有空啊，還是想想眼前事吧。我去看看夫人?！?

那屋子很小，蕭頌和冉顏在屋里，歌藍和晚綠就只能在門外伺候。李德謇眼睛一亮，知道這是蕭頌給他制造機會，立刻來了精神。

蕭頌出來，見晚綠在門外，輕聲問道，“夫人睡了？”

“瞇了一會兒，沒睡沉?！蓖砭G小聲道。

蕭頌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

屋子的隔音不是很好，冉顏早就聽到蕭頌說要過來，聽見聲音，眼睛也未曾睜開，道，“你倒是很講義氣?！?

蕭頌在榻沿坐下，聲音里帶著笑意，“怪我了？”

冉顏微微睜開眼，“倒也不是，倘若不是如此，歌藍可能永遠不會給他機會?！?

歌藍一向是個很能看清現(xiàn)實的人，她從來也未曾想過攀高枝，也絕不想做旁人的妾，哪怕是側妻，也不過是頂了妻名的妾而已，她不會稀罕。

“李德謇的未婚妻是哪家娘子？”冉顏問道。

“杜氏?！笔掜炘鯐涣私庾约旱钠拮拥南敕?，“乃是杜相，杜如晦的幼女，今年已經(jīng)及笄，想來成親的日子也不遠了。”

房謀杜斷，房玄齡善謀，應對事情能相處許多對策，而杜如晦善斷，能知道用哪一策最佳。雖然杜如晦已經(jīng)去世許多年了，但其聲望仍然不減?？梢哉f，以李德謇的才學品德，能娶到杜家娘子全然因為其父李靖的關系。

按道理來說，應該才貌不比歌藍差?。∪筋伷婀值?，“杜家娘子性情如何？”

提到這個，蕭頌便忍不住笑道，“夫人還是太少關注長安這些傳聞，杜家娘子隨了其母，乃是文武雙全的女中豪杰，但也如其母一般，好動手，潑辣的很。”

“杜相莫非也如房相一般……懼內(nèi)？”冉顏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

“也不算吧，至少未曾聽說杜相被夫人揍過?！笔掜灥?。

相對與往后的朝代，大唐的女人活的當真肆意。但很可惜，仵作這個行業(yè)低賤，又十分特殊，冉顏不能盡情發(fā)揮所能，冉顏并非想要揚名，只是想讓自己的驗尸手段在大唐生根。

這是一個十分漫長而艱辛的過程。

幸而，有劉青松在，這條路顯得并不那么坎坷了。雖然他不靠譜，但總算是個醫(yī)生，半個驗尸官，想要做什么事情也可以把他推到前面。

蕭頌陪著她躺了一會兒。

待暮色將至，船靠著曲江對岸停下，馬車早已經(jīng)趕過來等候。從這邊入城，至少要省去兩刻的路程，這也是蕭頌為何答應此事的原因。

回到府內(nèi)，冉顏草草的擦了身子，便躺到榻上去。車馬渡船雖很舒服，總不羈平時睡的榻。

“夫君，你每天要多與孩子說話，這樣他一出生便會認得你的聲音?！比筋佅肫饋響撻_始胎教了。

“當真？”蕭頌趴到她的腹部，聽了一會兒，然后坐直了身子，嚴肅道，“孩子，我是你阿耶?！?

看他那架勢，冉顏差點覺得他會說：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給他說個故事吧?！比筋佊X得蕭頌的聲音特別好聽，用來胎教應該不錯。

“故事……”蕭頌想了想，輕咳一聲，開始講道，“漢時有一張姓商人，常年在外奔波，有一日忽聞家中有信傳來，說其夫人被人謀殺。商人星夜兼程趕回家中，看見棺材內(nèi)確實躺一具女尸，頭顱和四肢被斬，皮肉皆損。官府調查半月無果。此時城東有另有一家趙姓商人奶姆去世，出殯那日，官府有一吏發(fā)覺棺材內(nèi)輕似無物，遂要求開館驗尸。撬開棺材，果見里面是一老婦頭顱和四肢。”

“后來經(jīng)過搜查，原來是其妻與趙姓商人通奸，趙姓商人想了一計，將奶姆勒死，砍掉頭顱和手腳，毀其皮肉，以掩年齡，而后再操辦喪事，把頭顱和四肢入葬，乃將其妻藏于室?！?

冉顏皺眉道，“這個太血腥了?！?

“那我也不知別的故事啊……”蕭頌為難道。

冉顏小時候就跟著爺爺呆在生物解剖室，從來也沒有聽過什么故事，后來工作之后接觸的都是尸體，她自然也沒有不血腥的故事，只能指望蕭頌了，“你不是處理過很多案件？講一講盜竊、搶劫案之類的?！?

蕭頌頗以為然的點點頭，“還是夫人想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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