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周過去了,網(wǎng)上沒有任何消息,省紀委沒通報,公安局也沒發(fā)布協(xié)查通告,趙宏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難道他沒自殺?”
文春林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他走到窗邊,推開厚重的窗簾,省委大樓下的車水馬龍盡收眼底,卻讓他感到一陣眩暈。
他想起趙宏圖當時在電話里的語氣,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還有對生命的牽掛。
會不會是趙宏圖臨陣退縮,帶著蘇曼麗卷款潛逃了?
可是他想要順利出境并不容易,而且沒有自己的幫助,趙宏圖根本找不到可靠的渠道。
“還是說……他被抓了?”
這個念頭像一道驚雷,在他腦海里炸開。
文春林的身體瞬間僵住,臉色變得煞白。
如果趙宏圖被紀委或公安局抓了,以他的性格,會不會扛不住審訊,把自己供出來?
光明紡織廠的地皮交易,宏圖實業(yè)的利益輸送,還有這些年蕭云飛做生意得到的各種通關便利……這些事情,每一件都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甚至掉腦袋。
想到這里,文春林快步走回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他壓低聲音,語氣急促:“老李,有消息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文部長,還……還沒有。蘇曼麗的家人說,一周前就聯(lián)系不上她了,她名下的賬戶沒有任何異動。海關那邊也問過了,沒有他們兩人的出境記錄?!?
李正是他的心腹,也是省公安廳的一名副處級干部,這些天一直在秘密調(diào)查趙宏圖的下落。
“廢物!”
文春林低聲呵斥,手指緊緊攥著話筒,臉色陰沉:“都一周了,連個人都找不到?省紀委那邊有沒有動靜?唐國富有沒有什么異常?”
“紀委那邊還是老樣子,最近在查幾個縣處級干部,沒聽說涉及到廳局級。唐書記這幾天一直在開會,沒什么特別的動作。”
李正的聲音小心翼翼,對文春林說道:“不過……昨天我聽說,這兩天有人好像在核實一些舊案?!?
“什么人?”
文春林眉頭皺了皺,不解的問道。
“好像是從燕京來的,說話是燕京口音?!?
李正回答道。
“燕京口音?”
文春林的心臟猛地一沉。
這一瞬間,他竟然想到了中紀委這三個字。
趙宏圖的案子,一開始是省紀委在查,如果中紀委介入,說明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嚴重。
他想起趙宏圖和蕭云飛的關系,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是驚動了中紀委,那就連自己和蕭文華,也要危險了。
“密切關注這件事的動向,有任何消息立刻向我匯報?!?
文春林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緩緩說道:“還有,再去查一下蘇曼麗的情人,那個叫張峰的小白臉,看看他們有沒有聯(lián)系。另外,把光明紡織廠當年的所有資料都整理出來,要是有人查,立刻轉(zhuǎn)移?!?
“明白,文部長。”
李正連忙應道。
掛了電話,文春林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手指冰涼。
辦公室里靜得可怕,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像是催命符一樣,一聲聲敲在他的心上。
文春林的內(nèi)心陷入了劇烈的掙扎。
他想起自己這些年的仕途,從一個偏遠縣城的普通干部,一步步爬到組織部長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得罪了多少人。
他不能就這樣栽了,他還有大好的前程,還有數(shù)不清的財富。
辦公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靜,文春林拿起桌上的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各種可怕的場景:紀委的人破門而入,給他戴上手銬;媒體曝光他的貪腐丑聞,讓他身敗名裂;家人因為他受到牽連,在人前抬不起頭……
這些場景像魔咒一樣纏繞著他,讓他感到一陣窒息。
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茅臺,擰開瓶蓋,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灼燒著他的食道,卻絲毫沒有緩解他內(nèi)心的恐懼。
他想起了唐國富在常委會上的眼神,那種平靜之下的銳利,像是能看穿他所有的偽裝。
他想起了沙瑞明書記那句“不管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難道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
文春林的心跳越來越快,臉色越來越白。
他突然意識到,趙宏圖失蹤的這一周,省委常委會上大家對光明紡織廠的避而不談,可能并不是默契,而是一種試探,一種無聲的警告。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