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苑林大家開玩笑說哈士奇如果和拉布拉多在一起,生的小狗可以叫撒哈拉,哈哈哈好笑不
梁承你挺好笑。
喬苑林鬼附身了,厚著臉皮手忙腳亂地打字你猜大爺怎么說,哈士奇和拉布拉多竟然都是公的
梁承噢,那你動物生態(tài)學的卷子寫多少了
喬苑林不得不拐入正題有些題不會做。
隔了幾分鐘,梁承說你回來再講。
這意思是讓他回去喬苑林這樣理解,當即收拾了書包。
快中午了,鐘點工買好菜過來做午飯。假期學校食堂不營業(yè),喬苑林進廚房說“阿姨,今天多煮一點?!?
飯菜煮好,喬苑林用飯盒裝了雙人份,打車去學校。正午炎熱,他讓司機停在學校對面的冷飲店門口。
下了車,喬苑林去買了兩杯冰奶茶。他背著書包,兩手拎著東西,臨過馬路突然止步不前。
吸取上一次的教訓,驚喜有風險,他先跟梁承說一聲比較穩(wěn)妥。
剛掏出手機,喬苑林望見校門打開,梁承從里面走出來。恰好一輛汽車駛到門口停下,黑色凌志,本地牌照,他認得是鄭宴東的車。
梁承坐進副駕,不消片刻汽車駛離了街頭。
喬苑林久久佇立,一手飯菜變涼,一手冷飲升溫,全部失去了好滋味。
旗袍店落著卷閘門,沒鎖,王芮之打撲克去了,桌上有一箱的復古風格的胸針,給客人搭配旗袍用的。
喬苑林回來沒上樓,也沒換鞋,掀起卷閘門,他坐在第二道玻璃門內(nèi),腿上放著盛滿胸針的托盤。
這些都是淘來的孤品,要消毒,他學著王芮之用酒精棉片逐一擦拭,珠子在天花板折射出一簇波光。
偶有汽車駛?cè)胂镒?,他飛快地抬眼。
不知過去多久,酒精棉片捂得指尖發(fā)白,喬苑林望向巷口,凌志在夕陽下稍停,隨后梁承從車上下來。
走到一半,梁承就看見了喬苑林,孤單,端坐,弄著一片華麗的彩寶,跟幅西洋油畫似的。
他上臺階拉開門,沒忍住在喬苑林的發(fā)心摸了一下。
喬苑林卻未抬頭,說“我剛看見了鄭宴東的車?!惫P趣庫
“他送我回來的?!绷撼凶叩娇照{(diào)機前吹風,又道,“今天值半天班,下午跟他去醫(yī)學院逛了逛?!?
喬苑林問“有趣么”
“一般?!钡撼泻闷媪嗽S多年。
梁承去樓里洗手,餐桌上放著一袋飯盒和兩杯奶茶,他打開蓋子,飯菜悶一下午已經(jīng)餿了。
難道是給他帶的他返回店里,喬苑林仍舊那個姿勢坐在那兒。
回去前怪怪的,回來也怪怪的,梁承倚著邊柜沉吟一會兒,問“對了,2班的王云潔和你們班賈寧什么關系”
喬苑林回答“他們在談戀愛。”
梁承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實驗報告有種微妙的相似,不止一次了,這下明白了原因。沒別的事了,他說“卷子帶回來了么”
喬苑林終于抬起頭,答非所問“七中管那么嚴,有談的嗎”
梁承說“不知道?!?
“那你談過么”
梁承坦然地說“沒有?!?
為什么沒有,喬苑林覺得梁承一定不缺人喜歡,但他想象不出梁承的性格談戀愛會是什么樣子。
冷酷的,還是溫柔的
“吃咖喱火鍋那天,應哥走之前對我說了幾句話。”喬苑林一直放在心里,“他說房東不能管太寬,對象才可以。備注對象打半價也是真的。他對我說這些,是否意味著你喜歡男生”
梁承頓了頓“他在跟你開玩笑?!?
“這算否認嗎”喬苑林邏輯通順地說,“如果不算,你是不是喜歡鄭宴東那樣的”
梁承蹙眉“你說什么”
“你跟他一起打過籃球嗎,你在食堂排隊給他買過飯嗎,他不會的題你教過他嗎他帶你去醫(yī)學院,想和他再一起念書嗎”喬苑林一口氣說完,“除了他,別人呢”
梁承呵止道“你抽什么風”
喬苑林說“沒別的同學來找你,只有他,你們在一起過嗎”
“你吃錯藥了”
“他是你前男友嗎”
梁承朝他走過來“喬苑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喬苑林從椅子上起身,黃銅托盤咣當滑落在地板上,幾十枚胸針摔在腳下。他直視著梁承的眼睛“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嫉妒他”
梁承霎時無法出聲。
喬苑林踩過一地晶亮的珠鉆,去操作臺上拿了一把剪刀,然后奪門而出。
梁承瞠目,愣在原地看單薄的少年一步步穿過巷子,走到電線桿下,踮起腳,握著剪刀拼命地劃上去。
天邊盡是火燒云,翻滾的赤紅鋪滿喬苑林的身后,他像個小瘋子,在高峰期人來人往的注目和議論中發(fā)狂。
梁承飛奔過去,抓住喬苑林的手奪下剪刀。
虎口通紅,喬苑林張著五指,指縫間沾著劃破的碎屑。
他仰起頭,表情誠懇得近乎可憐。他很喜歡梁承請他喝的汽水,喜歡梁承跑腿給他買的牛肉鍋盔。喜歡梁承對他好,也喜歡梁承噎得他說不出話。跟梁承坐摩托或者搭公交,用一張桌擠一張床,他都喜歡。
那些和梁承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求來的或騙來的,真實的或夢中的,他喜歡得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他不能說“喜歡”二字,他狡黠、卑劣又怯懦地想留一線余地。
半晌,喬苑林說“我毀掉你的二維碼了?!?
梁承努力克制“你到底想干什么?!?
喬苑林祈求道“梁承,你能不能只做我一個人的超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