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說完便不再語,默默地為馬騰斟上茶,又緩緩地添上茶水。那茶水在杯中微微蕩漾,仿佛也在映襯著這緊張的氣氛。
    而后,他繼續(xù)說道:“壽成公且坐,飲杯茶,靜一靜心,莫要如此大驚小怪。天下已然是如此?!瘪R騰惴惴不安地坐下來,心中依舊充滿疑惑。他眉頭緊鎖,緩緩說道:“可是這天子還都長安,自從當年聯(lián)絡(luò)諸侯討伐董公,到如今天子幾乎可以說從無兵無將到如今的聲勢,足見天子之智謀和才華、手段。這些雖,雖然說如今這天下紛亂不止,但是若我馬家能夠為一心一意為國效力,有我三十萬西涼鐵騎,一心一意為朝廷效力,討伐不臣,這天下恐怕也有扭轉(zhuǎn)的局面。”
    李儒輕笑出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嘲諷與無奈。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哎呀,壽成公,你還在心存幻想。若是按你之所想,天下一直亂下去,你馬家還能火中取栗,長存于世。若真按你所說,天下大定,你馬家必被清洗無疑。你看,你也知道,你也說到天子的輕信心性、權(quán)謀和才智。若真有那么一天,你馬家才是大禍臨頭。且不說功高震主不震主,就說,就以今日來說,如今天子竟與馬超將軍交惡。就憑這一點,待到海晏河清之時,你馬家便已必死無疑。再加上早些年又斬殺漢室宗親之事,這都是把刀子磨好遞給天子。你馬家三十萬鐵蹄,就以現(xiàn)在這種形式,若是源源不斷地加入中原戰(zhàn)場為大漢拼死搏殺,你且想一想,又能留下多少?真到那時天下穩(wěn)定。即使你馬家再感覺情況不妙,想要掙扎,整個天下來,天子持整個天下來對付你馬家,西涼一地你馬家又有何勝算?”
    馬騰如五雷轟頂,呆坐在那里,滿臉的震驚與惶恐。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仿佛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馬家那充滿危機的未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卻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李儒的這番話。此時的密室中,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馬騰的心中如同壓著一塊巨石,沉重無比。
    馬騰的臉上滿是苦澀,緩緩開口說道:“李儒先生,那你說我馬家若按如今這般長此以往,便是必死之局嗎?”李儒微微揚起下巴,神色嚴肅地說道:“壽成公,若按你之所想、所思慮,你馬家未來的確堪憂。但是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明明有更好的道路可走,你為何又不愿嘗試,這般執(zhí)迷不悟呢?”馬騰的嘴角泛起一抹無奈的苦笑,說道:“我原本只是軍中一員偏將,幸得董公所識,才被委以重任。能夠重現(xiàn)父祖之榮光,我已心滿意足,實在沒有那么宏大的胸懷和心性。而超兒此子,我自幼看著他長大。他少年之時便跟隨盧植先生學習,滿腦子都是忠君愛國之思想。即使如你所見,他受到如此重大的打擊,卻依舊沒有忘記他師傅的教誨,始終秉持著忠君愛國、保境安民、興盛大漢的思想。即使我有別樣的心思,又怎能左右得了超兒的意見呢?”
    李儒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輕視,緩緩說道:“莫要說盧植這老匹夫,他這一輩子殫精竭慮,可又做成了什么呢?他與靈帝一心想要改變世家大族把控朝政的局面,然而終其一生也未能完成這個愿望。你且好好看看這天子一路走來的種種事跡。盧植對他可謂是掏心掏肺,為了他廢寢忘食、殫精竭慮,但是天子對他又有多少真正的尊重呢?多是利用之舉罷了。”
    馬騰對于李儒有些藐視盧植的話語不置可否。畢竟,在馬騰心中,盧植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將他與董卓的基業(yè)毀于一旦。當年之事,歷歷在目,盧植的種種作為,對董卓勢力造成了極大的沖擊,也間接影響到了李儒的命運軌跡。他對盧植懷有恨意,這也是人之常情。在這復(fù)雜的局勢下,馬騰的思緒不斷翻涌,他深知自己所處的境地艱難,而李儒的話語雖刺耳,卻也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當下的局面。馬騰沉默不語,心中的糾結(jié)與矛盾如亂麻一般難以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