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tǒng)、張飛、諸葛亮都愣住了,沒想到劉備竟會做到這個地步。刀斧手們更是嚇得連連后退,誰也不敢再動。
劉備的劍刃緊緊貼著脖頸,皮肉已被壓出一道紅痕,他卻對著馬超慘然一笑,聲音帶著決絕的沙?。骸白撸瑤煹?。師兄送你出城?!?
他目光掃過周圍的刀斧手,一字一句道:“縱然他日沙場相見,刀槍無眼,我劉備死在你槍下,也絕不會做今日這般齷齪事?!?
說罷,他一手仍橫劍在頸,另一手伸過去,輕輕扶住徐晃另一邊搖搖欲墜的身子,對著面前面面相覷的刀斧手厲聲喝道:“滾開!”
那聲音里的狠厲,混著脖頸上的寒光,讓刀斧手們不由自主地后退,順著兩側(cè)散開一條通路。
張飛還想上前阻攔,剛張口喊了聲“大哥”,就被劉備猛地回頭瞪住,一聲怒喝砸過來:“滾!”
那眼神里的失望與決絕,讓張飛喉嚨一哽,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攥著劍的手青筋暴起,卻終究沒再挪動半步。
劉備再沒看旁人,自然地與馬超并肩,兩人合力攙扶著徐晃,一步一步往府門外走去。
后宅早已被前院的動靜驚動,馬超的家眷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卻見前院刀光劍影,個個心頭一緊。董白、公孫柔、孫尚香當即便拔出腰間佩劍,眼神警惕地護在馬超身側(cè);甄宓與張符寶則快步上前,一人托住徐晃的胳膊,一人按住他流血的傷口,一行人沉默著往前挪動,誰也沒多,卻在無形中凝成一股力量。
龐統(tǒng)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急得原地打轉(zhuǎn),連連跺腳:“主公!此等天賜良機,怎能就此功虧一簣?他日西涼鐵騎殺回來,我等……”
話未說完,卻見諸葛亮“撲通”一聲跌坐在地,手中的羽扇早已不見蹤影,眼神空洞得沒有一絲光彩,喃喃道:“錯了……都錯了……”
府門外,劉備扶著徐晃的手微微發(fā)顫,脖頸上的劍卻始終沒挪開。他側(cè)頭看了眼馬超,見對方眼中雖仍有冷意,卻少了幾分敵意,忽然低聲道:“師弟,今日之事,師兄欠你一個交代。”
馬超沒接話,只是扶著徐晃的手更穩(wěn)了些。一行人穿過層層刀斧手的注視,像穿過一道無形的煉獄,朝著城外的光亮處走去。
城外的張繡始終沒有松懈。自日落之后,他便讓斥候加密了巡查,果然,入夜不久,便有斥候回報――暗處有不明人馬正悄悄向營寨靠攏,雖未顯露敵意,卻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張繡心頭一緊,猛地拍向桌案:“果然不對勁!”當下不再猶豫,抓起帳外的長槍翻身上馬,揚聲喝道:“弟兄們,隨我去襄陽城!主公若有半點差池,我等提頭來見!”
西涼鐵騎本就枕戈待旦,聞個個翻身上馬,鐵甲摩擦聲與馬蹄聲混在一起,如驚雷般朝著襄陽城方向奔去。
文聘在暗處觀望,見張繡動了,知道事已敗露,咬牙喝道:“伏兵出擊!攔住他們!”
早已埋伏在兩側(cè)的荊州兵瞬間殺出,刀光在夜色中閃成一片,試圖將西涼鐵騎截在半路。然而西涼鐵騎素以兇悍著稱,張繡一馬當先,長槍舞得如潑風一般,硬生生在荊州兵陣中撕開一道口子。
“擋我者死!”張繡怒吼著挑落兩名敵兵,身后的鐵騎如潮水般涌進缺口,馬蹄踏得地面震顫,荊州兵雖奮力抵抗,卻架不住對方悍不畏死的沖擊,陣型很快潰散,死傷慘重。
文聘見狀,親自提刀上前督戰(zhàn),憑著兵力優(yōu)勢死死纏住張繡,兩方在城下殺得難解難分,尸橫遍野。張繡心急如焚,卻被文聘死死拖住,眼看襄陽城近在咫尺,卻始終無法再前進一步。
每一刻都有將士倒下,僵持許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城內(nèi)方向奔來,關羽提著青龍偃月刀,高聲喝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他快馬沖到陣前,大刀一橫,擋住了雙方的廝殺:“主公已有令,不得再動刀兵!文聘將軍,收兵!”
文聘見關羽親至,知道再攔無益,恨恨地瞪了張繡一眼,揮刀示意收兵。張繡也勒住馬韁,看著關羽,眼中滿是警惕:“我主公何在?”
“涼王安好。”關羽沉聲道,“你且在此等候,莫要再生事端?!?
張繡冷哼一聲,卻也知道此刻不宜再沖突,勒轉(zhuǎn)馬頭,讓鐵騎列陣待命。夜色中,襄陽城門緩緩開啟,一道道長長的影子從城內(nèi)延伸出來,張繡瞇眼望去,只見為首那人的身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主公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