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考驗與解放

葉貞此前在學(xué)習(xí)的間隙也想過,等真快到了高考的時候,自己的人生會怎么樣。

她想過很多種,但大多數(shù)都脫離不了日復(fù)一日的刷卷子的枯燥與乏味。

結(jié)果生活給她的答案是：枯燥的確是枯燥的,同時還有些困難,卻又充滿希望。

——枯燥,當然是指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刷試卷,葉貞都覺得老師發(fā)的試卷根本沒打算他們做完,但好在葉貞之前的努力非常有效,她現(xiàn)在不僅能保證做題時間,還能保證正確率。

——困難,指的是她要在備考的同時處理家庭的突發(fā)情況,仿佛命運在一夜之間將她變成了大人,她以柔弱的肩膀幫助母親對抗父親,并最后擺脫了困境。

——也因此,生活充滿了希望。

葉貞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過一段對話,有人說：今天是我最糟糕的一天。

底下的回復(fù)是：那恭喜你,從此以后每一天都比今天更加精彩。

葉貞想,自己最低谷的那一段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去了,可以說是接下來每一步、每一日都讓她神采奕奕、滿懷期待。

5月24日,宜城一中高三年級段開始停課,并按照考前新課表進行自修與答疑。

葉貞幾乎要將自己埋進重重如山的試卷里,每天最放松的時候就是跟夏秋彤、瞿云光一起去吃飯。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這段時間的飯格外好吃,葉貞每次都覺得自己吃到了小肚子鼓鼓,還得打兩個嗝才行。

飯后,三個人走在逐漸變熱的校園里,看著初夏的風帶著新鮮的氣息席卷校園,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顆顆亮起,看著年輕的臉龐疲憊卻又朝氣蓬勃、熾熱的心在胸膛不斷有力地跳動。

5月28日,上午停課答疑,下午拍畢業(yè)照。

班主任特地強調(diào),一定要穿校服。但他沒說不可以卷頭發(fā)、化妝,于是葉貞發(fā)現(xiàn)那天很多女生的頭發(fā)都帶了點兒微卷,好幾個人的眼皮閃耀、唇釉鮮紅,像是含苞待放的花。

夏秋彤還說：貞貞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幫你化妝哦。她說話的時候滿懷期待,簡直就像只要葉貞一點頭,她立馬從包里掏出化妝品給葉貞化一個什么純欲妝什么偽素顏妝之類的。

好吧,葉貞都還沒同意,夏秋彤已經(jīng)把口紅攥在手里蓄勢待發(fā)了。

葉貞倒不是認為高中生化妝不好,她就是覺得自己化妝不好看,再加上化了妝后她會有一種別人老是盯著自己的尷尬和無措,之前要上臺沒辦法,但現(xiàn)在就是拍個畢業(yè)照,也沒必要這么大張旗鼓。

而且,化了妝總該穿漂亮衣服吧校服,就校服——算了,葉貞也不評判校服了,學(xué)校有給女生裙褲,但她自己選擇的每日長褲。

所以她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倒也不至于。

瞿云光突然插嘴道：其實你化妝也很漂亮的,葉貞,可以試試。拍高中畢業(yè)照的機會僅此一次哦

葉貞萬分驚恐又略帶嫌棄地看了眼瞿云光：那要不你也化個畢竟也是你人生僅此一次的高中畢業(yè)照,你要不要也搞一下

沒想到瞿云光想了一秒鐘,居然同意了：好啊,你化我也化。

夏秋彤把自己的口紅收了起來,加入了葉貞嫌棄瞿云光的聯(lián)盟：那你另請高明,我不會把我的口紅用在你的嘴上的。

瞿云光：……

最后到底也沒化妝。

拍畢業(yè)照的時候,由于葉貞是全班最高的女生,她站在了倒數(shù)第二排的中心位。

最后一排是男生,而葉貞的背后就是瞿云光。她旁邊的女生漸次變矮,葉貞忍不住跟瞿云光說這就是一個函數(shù)圖形,瞿云光立馬故意跟她開玩笑：那你告訴我是什么函數(shù)

葉貞頓時表示自己沒長嘴,也沒長耳朵。

瞿云光哈哈大笑。

在攝影師摁下拍照鍵的那一刻,他伸手給葉貞比了兔子耳朵。

6月1日,宜城一中最后一次仿真考。瞿云光語文133數(shù)學(xué)140英語143,總分716。葉貞語文130數(shù)學(xué)132英語143,總分705。

葉貞問瞿云光是不是又在壓分,瞿云光說沒有。

葉貞忍不住懷疑：你上次考了715,這次716,你還說沒有

瞿云光就差把無語二字寫在自己臉上了：你知道還問！那你上回708,這回705,我也覺得你壓分了,你壓了么

葉貞睜大眼睛,戲癮上身：壓分讀書人的事情,那能叫壓分嗎她覺得自己學(xué)孔乙己沒學(xué)到精華,就笑了,我怎么可能壓分啊,我又不是你誒。我現(xiàn)在就想趕緊高考,然后填志愿,去寧城大學(xué)讀書。

你放心,一定能上的啦,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瞿云光伸出手在葉貞的肩頭拍了拍,他本來想拍拍她的腦袋的,想了想還是算了。

現(xiàn)在在教室,雖說是休息時間,但大部分人仍在低頭奮筆疾書,還有小部分人在聊天,比如他跟葉貞。

葉貞伸了個懶腰,問他：那你有特別想去的學(xué)校么畢竟你這個分數(shù),要么清華要么北大了,那這倆之間你有特別喜歡的嗎

瞿云光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秒：沒有啊,我決定看我喜好來吧,比如我今天比較想去清華,但明天我可能就想去北大了。也有可能他倆招生辦給我打電話,正好我在睡覺,把我吵醒了,那我-->>就都不去了。

葉貞默默地給他比了個贊,半是無語半是羨慕地感慨道：這就是天才的狂妄嗎嗚嗚,好厲害。

瞿云光微微挑眉：你在說什么你剛剛不還在講寧大么我倆談話間已經(jīng)是全國前五的大學(xué)了,彼此彼此好吧。

兩個人壓抑著聲音笑了一會兒,葉貞轉(zhuǎn)而繼續(xù)去做試卷,瞿云光則翻開了一本漫畫。

葉貞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問夏秋彤有沒有想去的學(xué)?；蛘呦矚g的專業(yè),她放下筆,伸手越過桌子拍了拍夏秋彤的肩膀,夏秋彤咬著筆桿想了想,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嗯,我可能會選擇外國文學(xué)之類的

葉貞很是驚喜：那好耶,我也選這個,我們就可以一起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