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凌晨,距離華皎皎從產(chǎn)房出來不過四個多小時。
算時間,華老太太在得知消息后連夜坐車從首都趕到覃市,中間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擱。
見到的卻是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孫女。
那是一種近乎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
她身軀佝僂坐在病床邊,低聲嗚咽,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他們誰都不想意外發(fā)生,可后悔是最無用的東西。
平時華皎皎身邊真不缺人,哪怕華家這邊有事耽擱,她身邊也還有陳磊和林杏花。
華仲遠工作特殊就不說了,老太太去首都定的隔天回,就是擔(dān)心華皎皎提前發(fā)動。
可偏偏昨天巧合湊到一塊來了,陳磊去火車站接顧家人,林杏花突然失蹤,這才出了紕漏
顧母心里很不是滋味,輕聲安慰:
“老太太,您要保重身體啊,本來皎皎是到月底才生的,是有人設(shè)計要害她,故意挑我們都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下手,您也不要太自責(zé)了……”
“顧錚為什么不在?”
一道透著冷意和怒氣的質(zhì)問響起。
說話的是鄒竹生。
“皎皎冒著生命危險給他生孩子,最需要人的時候,他在哪里?”
既然顧錚保護不好她……
鄒竹生茶褐色眸子落在華皎皎蒼白的小臉上,眼底翻涌著旁人看不懂的晦暗情愫。
顧錚在哪里?
什么時候回來?
這也是華皎皎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準確來說,是華皎皎的魂魄。
她剛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蘇醒,一醒來就看見眾人紅著雙眼圍在病床前。
可病床上躺著的那具身體,如今住著是原主的魂魄。
當(dāng)時在產(chǎn)房,她剛剛生完兩個孩子,精疲力盡,是最為虛弱的時刻,原主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和她搶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以華皎皎的性格,怎會甘心把自己努力經(jīng)營的婚姻、家庭、事業(yè)拱手相讓?
她寧愿魚死網(wǎng)破,和原主僵持。
而僵持的后果是,兩人的靈魂互相損耗,最后強的留下,弱的灰飛煙滅,永世不能再投胎。
受空間滋養(yǎng),華皎皎的靈魂遠比原主強悍。
可就在她要奪得身體控制權(quán)時,原主把主意打到了她剛出生的女兒身上。
原主怨念深重,小寶這個全新的容器對她而充滿了誘惑力。
見原主要傷害小寶,華皎皎義無反顧地撲了上去,緊接著就陷入沉睡,直到現(xiàn)在醒來——
小寶平安無事,但病床上的身體已經(jīng)被原主占據(jù)。
更要命的,她進不去空間,魂魄正在一點點變淡。
華皎皎望向窗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澀不舍。
顧錚,你再不回來的話,我們怕是連最后一面也見不到了。
……
迷蒙夜色下,一輛疾馳在道路上的軍用吉普突然急剎。
顧錚眼皮狂跳,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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