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錚避嫌沒有跟上去,在外面等著。
推開門,沉悶的藥味夾雜著一絲血腥氣撲面而來。
華皎皎所擔(dān)心的輕生畫面并沒有發(fā)生,但也沒好到哪里去。
地上是摔碎的藥碗,孟巧玲暈倒在炕頭,雙目緊閉,眼眶凹陷,面色萎黃,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
“巧玲!”林杏花驚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華皎皎伸手搭上孟巧玲的脈,眉頭緊鎖,“她喝完墮胎藥后是不是一直在出血?”
林杏花諾諾點頭,“剛開始出了幾天血,后來干凈了,我以為要好了,可是前幾天又開始出血……”
“為什么不送醫(yī)院,那種虎狼藥是會吃死人的!”
醫(yī)生不給打胎,但總不會見死不救。
“巧玲不肯,”林杏花眼中閃過無奈和哀痛,“醫(yī)院會通知公社,那件事要是傳了出去,讓她以后怎么找婆家?”
不管農(nóng)村還是城里,丟了清白的女人都會遭人唾棄,一輩子頂著破鞋、不檢點的名聲。
可她們又做錯了什么?
是不該回自己房間不點蠟燭,還是不該在太陽下山的時候走小路回村?
華皎皎沉默,池蘭香已經(jīng)死了,人死債消,可她做的孽卻對孟巧玲造成了一生都難以磨滅的傷害。
看著昏迷的孟巧玲,華皎皎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對方害過自己,如今遭了難,她應(yīng)該高興才對。
可她卻笑不出來。
“皎皎,巧玲怎么樣了?”見她不說話,林杏花忐忑不安。
華皎皎將孟巧玲的手放回被子里,“她體內(nèi)惡露沒有排干凈,血瘀淋漓不盡,這會兒因為貧血虛弱暈過去了。”
“如果不及時治療很容易導(dǎo)致感染,嚴(yán)重的,永遠(yuǎn)失去做母親的機(jī)會甚至危及生命?!?
林杏花臉色一變,心往下沉了沉。
她用力攥緊雙手,似乎在為難如何開這個口,半晌,才聽到她的聲音:“皎皎……”
“娘知道巧玲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她也遭到報應(yīng)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幫她一回?”
華皎皎覺得自己生完孩子后似乎變得多愁善感了,聽見林杏花的話竟然還會升起一絲難過。
不過很快,那絲難過就消失了。
她平靜道:“孟巧玲聽信池蘭香的教唆害我,我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跟你說話,是我命大?!?
林杏花淚水潸然而下。
她拉住華皎皎的手,語氣哀痛又無助,“娘知道,娘知道…可巧玲…皎皎,就當(dāng)娘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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