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兩秒,似乎在掂量白夜話中的真實性和意圖,然后才用一種異常冷靜、幾乎不含任何情緒起伏的語調(diào)反問。
“您是指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所著的那本充斥著瘋狂囈語和被高度禁止翻譯流通的禁忌古籍?那本書……與其說是文學(xué),不如說是通往不可認知領(lǐng)域的危險導(dǎo)引圖?!?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深深刺入白夜的眼中:“艾倫醫(yī)生,您怎么會突然想起這本書?您是懷疑鮑勃接觸了那上面記載的……某些東西?從而獲得了……非人的力量?甚至……心智被侵蝕?”
她的語氣帶著科學(xué)家的懷疑,但那懷疑之下,又仿佛隱藏著某種沉重而黑暗的確信。
白夜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這位教授果然看過《死靈之書》!
不得不說,這本由阿拉伯狂人——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所著的《死靈之書》,雖說為克蘇魯世界觀最著名的禁忌典籍。
但只要是個劇情關(guān)鍵人物,都可能拜讀過它的譯本。
可以說是爛大街一般的存在了。
哈德森教授的辦公室顯得凌亂許多,桌上堆滿了文件和數(shù)據(jù)圖紙,空氣中彌漫著雪茄的氣味。
哈德森煩躁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沒讓三人坐,而是劈頭蓋臉地開始了盤問:“利博曼!佐藤!山田!告訴我!那個heigui鮑勃他媽的到底有什么問題?私下偷盜藥品?搞同性戀?還是和誰他媽的起了沖突?他為什么要搞這么大的破壞?!是不是你們之中有人招惹了他?”
他的問題充滿了刻板印象和強烈的指責(zé)意味,眼神咄咄逼人地在那位叫艾薩克·利博曼的猶太年輕人臉上掃視,似乎認定他們這些小團體之間有貓膩。
艾薩克·利博曼本就自恃現(xiàn)實中的高貴身份,卻被一個副本中的npc指著鼻子辱罵,心中自然不爽,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輕蔑和惱怒。
但他還是微微挺直了脊背,壓制著情緒,盡量符合副本邏輯的開口說道。
“教授,鮑勃具體因為什么原因突然發(fā)瘋,我們確實不清楚。我們聽到巨響后出來,就看到他已經(jīng)把地面砸出了那個大坑,然后像瘋了一樣撞門試圖逃跑。艾倫醫(yī)生和他的妹妹也看到了整個過程。”
他刻意強調(diào)了白夜和蘇璃的目擊者身份,將自己和兩位日裔定位在后續(xù)的“配合者”位置上。
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略帶深意,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不過,教授,我需要提醒您注意的是,這次的極地科考任務(wù),我的‘家族’在幕后贊助了項目至少三成的預(yù)算。
是否追加贊助,取決于某些后續(xù)的追加條款是否生效,我們家族對投資項目的環(huán)境安全和團隊穩(wěn)定,總是有著特別的要求?!?
他微微頷首,目光直視著哈德森教授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和難看的臉色:“當(dāng)然,鑒于目前情況緊急,作為學(xué)生,我會盡力配合您的調(diào)查,只是希望您能公正高效地處理這個意外,以確??瓶颊镜恼_\轉(zhuǎn)和本次……昂貴的科考行動不至于流產(chǎn)。這也是所有贊助方的共同期望。”
他用“昂貴的”這個詞,再次無聲地敲打了一下哈德森。
作為魷魚精英,艾薩克的話滴水不漏。
他既沒有直接頂撞,維持了身份的表面服從,又極其巧妙地將贊助方的龐大壓力沉甸甸地壓在了哈德森的肩上。
暗示他注意分寸,別把火燒到自己這些“金主代人”身上。
哈德森教授的臉色一陣青白,顯然是領(lǐng)會了艾薩克話語中的威脅。
贊助商是項目的命脈,得罪了大金主家族的代表,他這個領(lǐng)隊位置都可能不保。
他喉嚨里像卡了根魚刺,憤懣又不得不壓抑,最終只能重重地哼了一聲,煩躁地碾滅了手中的雪茄,將帶著怒意的目光轉(zhuǎn)向佐藤翔和山田綾這對日裔男女。
“你們兩個!說!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語氣雖然還是不好,但明顯少了些最初的肆無忌憚,更像是無處發(fā)泄的遷怒。
佐藤翔是個看上去很沉穩(wěn)的青年,他微微鞠躬,用略顯刻板但清晰的英語回答:“教授,利博曼先生所基本就是我們看到的情況,我們被巨響驚動從房間出來時,破壞便已經(jīng)發(fā)生,鮑勃先生正處于極度狂躁狀態(tài)試圖逃離,此外,他逃離前沒有與我們有任何語交流。”
他的敘述冷靜、客觀,刻意剔除了任何帶著個人情緒的形容詞或揣測,盡量做到精簡描述,幾乎就是復(fù)述了最表層的現(xiàn)象。
聽到聲音→看到破壞和鮑勃發(fā)狂→鮑勃逃跑。
他非常謹慎地將自己定位為事件的次要目擊者,不提供任何可能引人深究的額外內(nèi)容。
這種客觀到近乎刻板的描述,雖然符合白夜栽贓的框架,但同時也無法提供任何關(guān)于鮑勃動機或異常力量來源的有效線索。
最后,哈德森望向最后的那名少女,山田綾,剛要說什么,卻被打斷。
“抱歉,我也是關(guān)系戶,我家給科考隊的贊助也不少……”
哈德森教授還未脫口而出的話再次咽了回去!
特么的!為什么他的隊伍里,被塞進來兩個關(guān)系戶!
而且后面的這個山田綾,比起艾薩克還要不客氣,連解釋一下都懶得,更沒有給他任何臺階。
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出那句話后,便不再語。
他只想要一個明確的“罪魁禍首”——無論是證明是鮑勃個人的墮落,還是證明是有人挑釁。
難道這很過分嗎?
沒錯,這就是阿美莉卡現(xiàn)狀,出了事先找替罪羊。
但現(xiàn)在,眼前的三人組,兩個人用無形的金錢權(quán)力網(wǎng)堵他的嘴。
唯一一個還算配合的,則像個精確復(fù)述監(jiān)控錄像的人偶,只給出了一個孤立、突兀的結(jié)果:鮑勃發(fā)瘋破壞并跑了!
剩下的只有那個無法解釋的深坑和一個消失在暴風(fēng)雪中的黑人。
“該死!”哈德森教授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文件震得嘩啦作響。
他臉色鐵青,怒火不僅沒有平息,反而因為憋屈和無從發(fā)泄變得更加狂躁。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他跑出去就是找死!外如此低溫,比撒旦的地獄也好不了多少!”
暴風(fēng)雪就是天然的墳?zāi)?,鮑勃的逃亡在他眼中已經(jīng)等同于zisha了。
然而,zisha者無法為眼前的破壞負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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