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
“娘子,你快些!”
一大清早,一個圓潤的球,就‘滾’入了慕府。在他身后,還牽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少婦。那少婦,倒是生得清秀靈透,一雙大眼,水汪汪的,格外惹人疼愛。
“夫君,你慢點。”少婦無奈的搖頭,眼神中卻帶著纏綿愛戀的看著身前的男子。
“嘿嘿,我這不是心急么,要讓老大瞧瞧我挑的好媳婦?!鄙叟肿诱f完,還伸手在自己妻子臉頰上抹了一把。
兩人進了慕府,不一會,慕輕歌就聞訊趕了過來。
不僅她來了,慕翊塵和慕雪舞二人也跟了過來,他倆都好奇的想要看看,自己姐姐從小的玩伴死黨是何等模樣。
奈何,他們進入花廳時,只看到一只球激動的朝他們姐姐滾來。
“老大——!”撕心裂肺的叫聲,驚得慕府樹上的鳥兒都振翅而飛。
邵胖子動作靈活的沖到慕輕歌面前,正想與她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卻被她一身女裝給鎮(zhèn)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大,你這副模樣,我倒是不好意思親近你了?!鄙叟肿逾钼醯拇晔?。
慕輕歌戲謔的笑道:“兩年多不見,你這身材還真是日益圓潤??!”
“嘿嘿,多謝老大夸贊!”邵胖子頓時眉飛色舞。
“這就是老大的好友?”慕翊塵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圓潤的邵胖子,真的無法將他與自己英明神武的老大聯(lián)系在一起。
這個死胖子,一身浮夸打扮,穿金戴銀的,五官擠成一團的肥臉上,還有一雙芝麻綠豆般的小眼。這分明就是一個紈绔嘛!
“人不可貌相?!蹦窖┪枰灿行┿?,只是呆呆的小聲回了一句。
“老大,這兩位是……”邵胖子早就看到了慕翊塵和慕雪舞,心中一直在猜測他們的身份。
慕輕歌倒是自然的介紹,“慕翊塵、慕雪舞,我的一雙弟妹。”
“啥?老大的弟妹?”邵胖子面露呆滯。
慕輕歌點了點頭,想了想,她解釋了一句,“嗯,他們二人算是我父親的遺腹子吧?!?
邵胖子似懂非懂的點頭,他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他激靈了一下,頓時對慕翊塵和慕雪舞笑瞇瞇的道:“既然你們是老大的弟妹,那也就是我邵胖子的兄弟姐妹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胖子!”說完,他還拍了拍自己胸脯。
慕輕歌好笑的向慕翊塵和慕雪舞介紹:“這位名叫邵越澤,也是我的兄弟,他比你們稍長一些,你們?nèi)羰窃敢猓蛦舅宦暸指??!?
“胖哥好?!?
“胖哥好?!?
慕翊塵和慕雪舞立即道。
“客氣客氣,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邵胖子拍著自己的大肚子,笑瞇瞇的道。
這時,慕輕歌的視線輕移到一直安靜站在邵胖子身后的那女子身上,眸光玩味的道:“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還不介紹介紹?”
“?。∏莆疫@豬腦子?!鄙叟肿用偷爻约耗X門拍了一下,趕緊轉(zhuǎn)身拉住自己媳婦,小心翼翼的將她帶到慕輕歌跟前。笑得極為‘淫蕩’,“老大,這是我媳婦,上官柔。她肚子里是你還未出生的侄兒,嘿嘿?!?
“啐!哪有你這樣介紹人的。”上官柔嬌嗔了一下,才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看向慕輕歌,俯了俯身,落落大方的道:“上官洪烈之女,邵越澤之妻上官柔拜見小爵爺?!?
慕輕歌輕點頜首,“你是上官洪烈之女?”
上官柔緩緩頜首。
慕輕歌笑著看向邵胖子,打趣道:“邵胖子,你還真是有福氣啊!大學(xué)士的寶貝女兒,都被你給拐走了?!?
邵胖子立即得意起來,“那當(dāng)然!胖爺我風(fēng)度翩翩,玉樹臨風(fēng)?。 ?
“噗嗤!”慕翊塵被胖子的這自夸,弄得忍不住笑出聲來。
邵胖子也不在意,反倒對他道:“小弟別笑,不信你問問你嫂子,是不是她對我十分仰慕,非我不嫁!”
“你還有臉說。”上官柔羞惱的看著他,伸手在他腰間嫩肉掐了一把。
頓時,邵胖子一陣齜牙咧嘴。
慕輕歌看著上官柔的肚子,想了想,翻手一抬,手中多了瓶丹藥。
她遞給上官柔,對她道:“這瓶子里裝著的丹藥,有洗髓換骨之效,你服下后,會讓腹中胎兒十分受益。算是我給孩子的見面禮吧?!?
“嘿嘿,老大,那我就不客氣了??!”邵胖子說著,就伸手過來接。
只是,他手還未碰到,就被上官柔輕拍落下。她自己雙手接過丹瓶,又彎膝俯了俯身,“上官柔謝過小爵爺。”
慕輕歌搖頭道:“你既然是胖子的妻子,也無需與我這般客氣。與他一樣,喚我老大即可。也無需對我行禮?!?
上官柔輕點頜首,“謝謝老大?!?
五人寒暄了一番,在花廳入座。其余三人知道慕輕歌與邵胖子久違相見,定然有許多話要說,于是也識趣的沒有打擾。
“老大,你這一走就是兩年,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洛都的日子,我是有多寂寞,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想當(dāng)初的洛都紈绔,如今也只剩我了。唉~!”邵胖子突然間傷感的道。
“洛都紈绔?”慕翊塵好奇的道。
上官柔掩唇輕笑,“小弟不知道么?當(dāng)初我家相公可是和小爵爺被稱為洛都紈绔大少和二少?!?
“這么說,我家老大居然是洛都的紈绔頭子?”慕翊塵瞠目結(jié)舌的道。
上官柔笑著點頭。
“老大一個女兒家,卻要扮成紈绔……”慕雪舞呢喃了一句,看向慕輕歌的眼神中充滿了心疼。
“爵爺還有洛都第一美的名聲呢。”上官柔又道了一句。
這時,三人也漸漸聊開,但話題都離不開慕輕歌曾經(jīng)的一些故事。
而另一邊,慕輕歌也和邵胖子聊了起來。
“胖子,兩年時間,你已經(jīng)進入紫境,可喜可賀?!蹦捷p歌如今的修為一眼就看出了邵胖子的實力。
邵胖子神色得意的道:“那也是多虧了老大!”
有些話,兩人心知肚明。
相視一眼,都默契的笑了起來。
“你與上官柔是如何看對眼的?”面對自己好兄弟,慕輕歌也難得的八卦起來。
邵胖子立即神采飛揚的說起了他與上官柔相識的經(jīng)過——
其實,這是一個很狗血,很老套的故事。
話說,某日,上官柔出門踏青,在郊外時,遇到了幾個不開眼的山賊想要劫財劫色。正巧遇上了路過的胖子,這胖子看到美人受到欺負,立即大發(fā)神威,將那幾個山賊打傷打殘,送進了官府,救了上官柔。
之后,兩人一來二去的居然就看對眼了。這上官小姐也是個有個性的人,居然敢去要求父母,要嫁給邵胖子。
于是乎,一樁在外人眼中,怎么看都不合適的婚事,就這么定下了。
好在胖子也算是有些人性的,成親之后,就安分守己起來,沒有再如以前那般胡作非為,流連花街。
兩個人的相處也算是甜蜜美滿,羨煞旁人。
聽完之后,慕輕歌好笑的道:“胖子,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早就看上了上官小姐,所以才故意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我冤枉啊老大!我對你發(fā)誓,絕對沒有!”邵胖子立即抬起手,表情誠懇。
慕輕歌大笑起來,“我不過開個玩笑,你那么緊張干什么?”
笑罷,她有些感嘆,“不過兩年時間,你都要當(dāng)?shù)???磥?,雖然我覺得好像沒什么變化,但實際上很多事還是不同了?!?
“也不是,起碼咱們皇上就還未成親?!鄙叟肿拥?。
“秦瑾辰還沒有成親?”慕輕歌詫異起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秦瑾辰如今也有二十七八了吧!
邵胖子點頭,砸吧嘴道:“不僅沒成親,他后宮中連個女人都沒有,那些宮女也都無法爬上他的龍床。老大,你都不知道這兩年,這件事可都把大臣們愁成什么樣了。”
“他們也管得太寬了,一堆國事都處理不完,還想管到秦瑾辰的龍床上去?”慕輕歌嗤笑。
邵胖子幸災(zāi)樂禍的‘嘿嘿’一笑,提醒慕輕歌:“老大,你可別忘了,秦皇室一家老小,都被你殺得差不多。如今也就剩下當(dāng)今陛下,他若是遲遲不娶,不替皇室開枝散葉,等他歸天了,這秦國的天下誰來坐?免不得又是一陣腥風(fēng)血雨?!?
慕輕歌抿唇沉默,雙眸輕蹙起來。
邵胖子說的話沒錯,沒有繼承人,就會讓很多不安于現(xiàn)狀的人動起了心思。她要的秦國,是一個平靜安寧的國度,讓慕雄能安心養(yǎng)老,不再為國事操心。而不是要一個風(fēng)雨飄搖,民心不穩(wěn)的亂世。
“秦瑾辰為何不娶?”慕輕歌沉聲問道。
邵胖子瞪圓他的那雙綠豆眼,吃驚的道:“老大,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么?”慕輕歌眨了眨眼,一臉懵逼。
邵胖子長嘆了口氣,對她道:“全國上下都知道,雖然秦國是當(dāng)今陛下管理,但實際上真正的皇是你慕府小爵爺。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只聽你一個人的話。你說說,為什么陛下只聽你一個人?”
“……”慕輕歌無以對。
她從未注意這些,也不曾想過。實際上,這些年,她待在秦國的時間很少。
“或許……是因為我說的話有道理?!蹦捷p歌搓著下巴,瞇起雙眼道。
邵胖子曖昧的一笑,“老大啊老大,你難道不知道陛下鐘情于你嗎?”
哈?
慕輕歌愣住了。
秦瑾辰喜歡她?她怎么不知道?
看她這副表情,邵胖子只好認命的繼續(xù)向她解釋,“以前不知你是女子,我就覺得陛下對你也太好了些,什么都為你著想,就算你殺了他全家都不怨你。老大,你可還記得,曾經(jīng)的陛下可是不理俗世,遠離紛爭的人?而他為了你,卻愿意坐上這個皇位,從此禁錮在這皇城之中?!?
慕輕歌臉上浮現(xiàn)一絲古怪的神色,她嘟囔著道:“怎么被你一說,感覺自己像負心漢一般?”
邵胖子嬉笑道:“是不是負心我可不知道,我只是想說,陛下不娶的原因*不離十是因為你,而他又最聽你的話,不如你為了咱們秦國著想讓陛下就娶了吧?!?
慕輕歌嘴角一抽。
邵胖子說秦瑾辰喜歡她?不知為何,慕輕歌就感到渾身不對勁。
“不過,老大我想問問。若是沒有圣王陛下,你會不會看到陛下對你的一片真心?”邵胖子八卦的湊過來。
慕輕歌一愣,如果沒有司陌……
她淡淡一笑,搖頭道:“我承認,秦瑾辰的確讓我格外關(guān)注過。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和他不可能?!?
慕輕歌站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后,看著廳外景色。
邵胖子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
她遠眺著,心思卻沉浸在與秦瑾辰相處的那些畫面。緩緩的道:“初見時,他眸中那種神色,的確令人感到心疼,覺得易碎。但是,他將自己包裹得太深,我沒有耐心和興趣幫他一層層打破外面的殼。我不愿在他身上多花費心思,就足以證明我對他沒有其他感情?!?
“那老大,圣王陛下又是怎么得到你的心?”邵胖子綠豆般的小眼一轉(zhuǎn),趁機八卦道。他并沒有繼續(xù)糾纏慕輕歌為何不喜歡秦瑾辰,因為他覺得他們兩人也不合適。
“他?”慕輕歌不自覺的揚了揚眉梢,嘴角牽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清風(fēng)拂過,吹動了她系在腰間的金色宮鈴,蕩起一聲清脆鈴聲。
“小爵爺!”
突然,府中侍衛(wèi)來報:“小爵爺,府外來了許多大臣,想要求見小爵爺。”
“這群老家伙,動作到快!”邵胖子咒罵了一聲。
他苦著臉對慕輕歌道:“老大,看來你的清凈日子又沒了,你可得留點時間,咱們好好喝上一次。”
慕輕歌好笑的道,“這慕府的大門,你可不是隨時都能來?還不用像他們那般通報。”
邵胖子‘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小爵爺,見還是不見?”侍衛(wèi)提起頭,看向慕輕歌。
慕輕歌想了想,點頭道:“既然都來到家門口了,見便見吧?!闭f完,她昂首挺胸的向府外走去。
當(dāng)她走到府外時,邵胖子也帶著慕翊塵悄默默的跟著,躲在了打開的府門背后偷窺。
“小爵爺——!”
“叩見小爵爺,小爵爺萬福金安——!”
慕輕歌一腳邁出府門,臺階下的上百名官員,都齊呼呼的跪倒在地。
“他們居然對老大如此尊重!”慕翊塵驚呆了。
邵胖子不屑的笑了一聲,“這算什么?老大在臨川可以說是橫著走,都不敢有人說半句的人物。”
慕翊塵被他這句話驚得長大了嘴巴。
“都起來吧?!蹦捷p歌站在府門外的平臺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上百名官員。
可是,他們卻沒有起身。
為首的一名大官,抬起頭,對慕輕歌道:“小爵爺剛剛回府,我們本不該此刻來擾。怎奈,為了秦國的社稷江山,我們卻不得不來打擾小爵爺?shù)膶庫o?!?
慕輕歌眉梢挑了起來,“什么事被你們說得如此嚴(yán)重?”
那官員道:“這件事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但如今,我們也不得不拉下這張老臉,求爵爺出手了。陛下繼位多年,卻一直未立后宮,我們……我們實在是擔(dān)心皇子子嗣斷絕,影響山河動蕩啊!”
又是這件事?
慕輕歌眼角余光掃過躲在門后的邵胖子,后者感知,只得憨笑一聲。
收回視線,慕輕歌神情冷漠的道:“你們難道是想讓本爵爺去擄幾個美人,丟到龍榻上?還是給皇帝下藥,逼他就范?”
“噗!”慕翊塵忙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不敢不敢!”
“不敢??!爵爺,老臣等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們是什么意思?”慕輕歌瞇起雙眼問道。
這群臣子,支吾了半天,才道:“還請小爵爺親自對陛下勸說,讓他以江山社稷為重,以皇室子孫為重?!?
“懇求小爵爺勸陛下開后宮!”
“懇求小爵爺勸陛下開后宮!”
這一聲聲的民愿……不,是官愿,讓慕輕歌仰起頭,無聲長嘆一聲,在心中嘀咕:‘這年頭,勸皇帝開后宮,倒是變成了朝中的頭等大事,這算什么事?’
“這些人也是好笑,居然讓我姐姐去管皇帝的后宮?”慕翊塵小聲的笑道。
邵胖子噓了一聲,對他道:“你是不知其中原委啊!”
“陛下有旨,宣小爵爺進宮——!”
突然,遠處傳來馬蹄之聲,伴隨著的還有一聲威武傳喚。
慕輕歌收回望天的視線,眼神從跪地的百人身上掃過,這百人都用期盼的眸光看著她,等待著她的首肯。
傳旨的人,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府門外,看到這一地的朝中重臣也是一愣。
然,他很快就恢復(fù)鎮(zhèn)定,從馬上下來,沖到慕輕歌面前,單膝跪下?!靶【魻?,陛下得知小爵爺昨日回了洛都,想請小爵爺進宮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