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將軍府。
夜深風(fēng)冷,滿桌珍饈遍霜寒。
“你要我陪著去西北賑災(zāi),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顏禾蘇孤坐桌前,看向眾星捧月的顏?zhàn)闲梁桶扒榜R后的父子倆,可以想到自己這幾年活得有多糟糕和廉價(jià)。
“禾蘇?”葉瑾軒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抓著她的胳膊上下打量,難以置信道:“你竟然沒事?”
他挨了五十板子,對(duì)于軍武之人來說雖然不算致命,但是傷到筋脈也是疼得抽筋,怎么走路都不舒服。
一看到顏禾蘇,這股疼勁兒就更厲害了。
顏禾蘇淡淡抽回手,“我沒事,將軍很失望?”
過去還算和睦的夫妻倆再次劍拔弩張起來,滿屋子的下人面面相覷,眼里寫滿了八卦。
“今日你帶著寧寧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我在你走后都快找瘋了?!比~瑾軒故作驚喜地抱住顏禾蘇,實(shí)則俯首冷冷警告道:“夫人,這里是將軍府,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誤會(huì),我們私下慢慢談?!?
顏禾蘇淡淡掃一眼躲在顏?zhàn)闲辽砗蟮膬鹤樱盟票苌溉缟咝话?,陡然失笑,“寧寧不慎迷了路,被好心人收留了,我自然要去把她尋回來?!?
葉瑾軒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算她識(shí)趣,沒有亂說話。
想來也是。
顏禾蘇名為將軍府真千金,實(shí)則無依無靠,更因出身鄉(xiāng)野始終不為權(quán)貴圈所容……
她一個(gè)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女子,還帶著個(gè)結(jié)巴弱智的小藥罐子,必須仰賴他鼻息才能在將軍府過上好日子,可不得乖乖聽話?
不料,顏禾蘇突然一把將葉瑾軒推開,故意紅著眼睛質(zhì)問道:“可是,我跟女兒生死未卜之際,你竟帶著兒子去討好顏?zhàn)闲粒俊?
她氣力之大,愣是讓葉瑾軒這個(gè)久經(jīng)沙場(chǎng)的練家子摔飛出去,撞倒了一桌美食,弄得滿身狼藉。
見鬼了!
她看起來依舊弱不禁風(fēng),病態(tài)十足,怎地突然力氣這么大?
當(dāng)著滿屋下人的面,葉瑾軒顏面盡失,起身就要找人算賬:“顏禾蘇!”
“葉梓安!”顏禾蘇搶先一步將兒子拽過來,看著像是哭得傷心欲絕,“你明知道自己有凝血障礙,為什么說妹妹是妖星?誰教你跟娘親撒這種謊?”
葉梓安只顧心虛掙扎,什么都還沒說。
結(jié)果,顏?zhàn)闲撩偷乩淠?,神色咄咄逼人:“顏禾蘇,你什么意思?我只是看安安可憐,又擔(dān)心阿軒受罰,才答應(yīng)幫忙去東宮走一趟而已!”
女子五官生得艷麗多情,輪廓卻鋒銳如刀,一雙利眸充滿輕蔑的威壓“別用你那齷齪心思胡亂揣測(cè)人——我顏?zhàn)闲潦侵驹陂L(zhǎng)空的鷹,不屑于跟你這樣裹腳布都裹住腦子的封建女人搶男人!”
聞,眾人既敬佩又羨慕。
這位可是陪著將軍血戰(zhàn)沙場(chǎng)五年、屢立奇功的奇女子,堪稱當(dāng)朝第一女將,這話就該她來說才有信服力。
葉瑾軒和兒子更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堂中自信奪目的女子,滿臉與有榮焉,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
須臾,一聲諷刺的輕笑突兀響起。
“妹妹的面皮莫不是銅筋鐵骨鑄就,這般自夸都不臉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