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這么直白,傅璋略微有些尷尬。
“麒麟閣得到兩件寶物,是寧國的千年紅珊瑚和松青大師的《萬里紅染圖》,你可知道?”
“麒麟閣乃天下第一藏寶閣,他們能拿到這兩件寶物,有什么稀奇?”
“我屢屢被太皇太后一黨針對(duì),步步維艱。若能將此兩寶獻(xiàn)給太皇太后,日子定然會(huì)好過些?!?
以前,他都不愿給她說朝堂事,如今也屈尊講給她聽。
梁幼儀奇怪地說:“太皇太后退居后宮頤養(yǎng)天年,從未聽聞她干涉朝政。且她老人家一向慈愛,是你看先帝不在了,就不尊重太皇太后了吧?”
傅璋微微皺眉。
他與太皇太后不和,梁幼儀早就知道,今天為太皇太后說好話,是故意氣他?
“郡主這樣說,便是因?yàn)椴欢弥?。如今朝堂,大半個(gè)都姓崔,就連陛下和太后娘娘也奈何不了她?!?
“那你準(zhǔn)備把兩件寶物拍下來送她?”
“我每月例銀不過一百二十兩/貫,哪里有那么多的銀子拍這兩件至寶?再說,我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參加拍賣?”
傅璋這話說到這里,按照以往,梁幼儀必定會(huì)說“好吧,我拍下來送你”。
然而,今日的梁幼儀,卻像聽見天大的笑話,說道:“你沒有銀子,參加什么拍賣會(huì)?沒銀子還想要什么寶物?難道想叫麒麟閣白送你?”
傅璋面色青紅交加,他都如此放低身段,不僅沒計(jì)較她在玉樓春不維護(hù)晨兒,也不計(jì)較她打了嫂嫂和榆兒,還送她金簪......
她到底想怎么樣?
心里不滿,語氣就不好聽:“郡主何苦故意繞彎子?我急用這兩件寶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急用?叫你嫂嫂拍下??!”
“你怎么能攀扯她?”傅璋臉色再也撐不住,說道,“她執(zhí)掌相府中饋,日日忙碌府中吃穿用度,她哪里有那么多銀子?”
“她執(zhí)掌中饋的沒銀子,我一個(gè)未出閣的女兒家就銀子多得沒處花了?傅璋,你今天邀請(qǐng)我來,不會(huì)是想讓我買下寶物白送你吧?”
梁幼儀毫不客氣地說,“怪道昨日給我送一根簪子,原來想用一根簪子,換兩件至寶?”
左右室內(nèi)無人,傅璋脫口而出:“原先,我需要什么,哪次不是你弄來,硬塞給我?如今,郡主這是怎么了?”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以前幫你買禮物的銀子,你什么時(shí)候還我?夏日你送給陛下的生辰禮,那是當(dāng)了曾祖母留給我的玉兔金烏硯才買下來的,金烏硯至今還沒贖回呢!”
“……”傅璋忍耐地說,“這兩件寶物于我極其重要,你先助我買下,過一段時(shí)間,我便連本帶息還你!”
“買不了,沒銀子!”
梁幼儀拒絕得徹底。
兩人正說著,便聽見有人“篤篤”敲門,相府小廝隔著門簾,稟報(bào):“相爺,天寒地滑,姚娘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得不輕......相爺您快回去看看吧?”
梁幼儀唇角扯起,對(duì)傅璋說:“趕緊去吧,萬一回去晚了,見不到最后一面,可就太遺憾了?!?
傅璋聽她辭嘲諷,有些羞惱,對(duì)那小廝喝了一聲:“有病就找郎中,找本相做什么?本相又不是郎中?!?
梁幼儀懶得看他演戲,不耐煩地說道:“你既府中有事,本郡主便告辭!”
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與芳苓離去。
傅璋再待下去無意義,沖門口喊道:“趙虎,扶本相回去?!?
連呼數(shù)聲,無人應(yīng),趙虎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廝進(jìn)來扶他走出門,一眼看見門口怒目瞪視他的小少年。
正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子、恭王府的世子崔嘉弘。
傅璋臉上堆了笑,溫和地問道:“崔世子也來賞寶?”
崔嘉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不發(fā),端著小四方步走了,他的侍衛(wèi)也亦步亦趨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