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倒水給他擦洗降溫,衣不解帶地照顧一天,傅璋一直高熱不退,迷迷糊糊。
姚素衣看著他快不行了,便把傅南凱喊來,把他背出地窖。
姚素衣去鎮(zhèn)上請了郎中出診,郎中看看傅璋的腿,皺眉道:“患者情況比較嚴(yán)重,腿傷這么嚴(yán)重,你們怎么不治呢?”
姚素衣哭著說:“家里孩子多,沒有銀子……”
郎中嘆口氣,世事艱難,窮人哪有銀子治?。?
郎中自己也要養(yǎng)家,不能白給治病,治好他最便宜也要三兩銀子。
姚素衣又哭,半年前,她何曾為三兩銀子發(fā)愁過?
不想傅璋死,但是手頭又沒有銀錢,姚素衣想了好一會子,忽然想起來一個人,對傅桑榆說:“你先看著你二叔,我和你二哥三哥出去一趟。”
傅桑榆不高興地說:“你怎么不派大哥看著?大哥一天到晚啥也不干,讀什么書呀,現(xiàn)在又不興科考了?!?
姚素衣說:“你懂啥,說不得哪一會兒又要開科考了,每天這么讀著,總有用上的時候?!?
她去里間把傅鶴晨叫出來:“晨兒,照顧好你二叔,我們出去辦點事?!?
傅鶴晨應(yīng)了一聲,低著頭去了傅璋的房間,坐在他旁邊,手里拿著一本書。
她把傅南凱叫上,又去鎮(zhèn)上把傅修恩叫來。
娘仨一起出發(fā),去了天奉城郊區(qū)的慧通庵堂。
他們?nèi)フ以谶@里做工的夏青樾。
夏致遠(yuǎn)一家被流放時,夏青樾以懷了傅璋的孩子為由,被太后娘娘準(zhǔn)許留下來。
一門心思想要靠手段博上位的夏青樾,卻連傅家的門也沒進(jìn)去,無論是傅老夫人、姚素衣還是傅璋,沒有一個人愿意罪臣之女留在府中。
但夏青樾到底掛著傅璋的平妻名頭,傅璋煩躁之下,把她攆去云水禪寺隔壁的慧通庵堂打雜。
當(dāng)時把夏青樾趕過去時,傅璋還沒有被撤職,他威脅庵堂主持一通,讓他們看住夏青樾,不準(zhǔn)下山,直到死在里庵堂。
至于那個父不明的孩子,傅璋管他是死是活,他肯定不認(rèn)……
姚素衣和傅南凱一起到慧通庵堂時,夏青樾正在艱難地種菜,她的肚子看上去非常大。
要生了?難不成在璋郎之前就與人私通?
姚素衣氣勢洶洶,居高臨下地看著夏青樾:“夏氏,老爺念你表現(xiàn)還算老實,叫我接你回去。”
夏青樾原本是尚書之女,她就算在庵堂里待著,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
當(dāng)初夏致遠(yuǎn)被抄家流放,她原本以為跟著傅璋逃過一劫,再找機(jī)會幫襯一下自己父母親,誰知道姚素衣把她的大丫鬟抱玉發(fā)賣,把她打發(fā)到庵堂不管不問。
她一直留意京中動向,知道傅璋完全倒臺,知道太后賜婚傅璋和姚素衣,知道傅璋一家被趕出抱樸苑,流落街頭……
傅璋要接她回去?
他自身難保,接她做什么?
“妾不回去了,在此吃齋念佛,給老爺祈福?!毕那嚅姓f,“等孩子生了再說吧?!?
“賤人,有你反對的份?一個流放犯的女兒,還在主母跟前擺什么架子?”姚素衣給她一記耳光。
庵堂里也不敢得罪姚素衣,畢竟姚素衣是傅璋的正妻,主母來接小妾,她們沒有理由扣留。
夏青樾被推搡著帶走了。
姚素衣母子綁了夏青樾,沒有回曹家洼,而是帶她去了二十里外的鎮(zhèn)子,幾年前,有一個“得道”的半仙來了這里,據(jù)說能煉制長生不老丹藥,最需要嬰幼兒。
傳得極其神奇。
傳說秘方居然是日食嬰兒,啖其骨腦。
經(jīng)常有人去破廟抓那些流浪的孩子,據(jù)說越小的孩子越純凈,煉出的丹丸功效越好。
最近幾個月,有京城貴人急需長生不老丹,抓流浪兒,也收購棄嬰。
這種事都是私下傳的,但是姚素衣第一次聽說,立即就想到了夏青樾。
她叫傅南凱去了一趟那個小廟,給對方說,孕婦肚子里有六七個月的胎兒想賣給他們。
對方很高興,說已經(jīng)成型并且沒有飲食污染的胎兒,是胎里素,效能最好。
姚素衣和傅南凱、傅修恩一起綁了姚素衣,堵了嘴,送到那鎮(zhèn)子外面的小廟。
對方一摸脈,大喜,不為別的,那夏青樾怪道肚子那么大,竟然是三胞胎!
那半仙很是大方,給了姚素衣母子二十兩銀子,把夏青樾買了。
無論夏青樾如何懇求,如何哀哭,頭都磕破了,姚素衣都不為所動,帶著二十兩銀子歡天喜地走了。
有了銀子,終于把傅璋的病治好,腿也保住了。
大病初愈的傅璋,雙目迷瞪,仿佛周圍一切都不認(rèn)識。
姚素衣沒來由地慌張,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顫抖著問道:“璋郎?你怎么了?”
傅璋扭臉看著她,元神歸位,眼里迸發(fā)出上位者的威嚴(yán):“放肆,這是什么地方?云裳呢?叫她過來,給本王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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