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開干!
簡玉珩看著漸漸緩下來的大水,令人把這兩天加班加點蒸出來的面餅裝滿籃子。
帶著兩百多人,在半山腰,打開沉重的大門,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羊皮筏子,木筏子從院子里推下水。
筏子上擺滿了盛面餅子的籃子。
“走吧,我們分頭行動,東、西、南、北、中,五處各四十人,各劃十個木筏子,大家注意安全。”
簡玉珩已經(jīng)叫人做了一百多面旗子,上面都有一個大大的“云”字。
去年,他與鳳闕打賭,輸了,答應(yīng)要被他驅(qū)使一年。
鳳闕叫他在京城蹲著,萬一太后作妖不顧百姓,那他就以梁幼儀的名義救助百姓,能救一個是一個。
上次太后帶人把齊王府推倒,齊王名下所有的產(chǎn)業(yè)、莊子都被搗毀,其中自然不會落下扶風(fēng)臺。
簡玉珩拿出地契,說齊王早就把扶風(fēng)臺賣給麒麟閣了。
如此才保住了扶風(fēng)臺。
如今,朝廷不干人事,誰還會擁護(hù)朝廷?
簡玉珩大大方方地打著“云”字旗救人。
水流依然湍急,木筏子剛一下水,就差點被沖走。
嚇得簡玉珩使出了輕功,一條雪白的蠶絲長綾迅速繞上樹干,木筏打了個璇兒,一籃子餅子掉進(jìn)水里。
簡玉珩叫道:“我草,水還這么急?晚救一天要死不少人,我們必須早點出發(fā)?!?
二百人都是識水性的,其中一名老兵,人稱老五,他跳到水里,一手拉著木筏,一手快速去撈那籃子面餅。
簡玉珩說:“別撿了,都泡水了,不能吃了?!?
老五道:“附近數(shù)百里都成汪洋,別說沾了水的餅子,就算發(fā)霉的餅子也會搶著吃。在大陳,多少人家,平時根本吃不到干的……”
簡玉珩確實沒吃多少苦,他立即說:“行,帶上。”
扶風(fēng)臺距離京城只有五六里路,一路上所有的村子都被吞沒,入目一片汪洋,不見人煙。
簡玉珩嘆口氣:“為政者作惡,倒霉的總是百姓?!?
老五沒講話,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道理講講都懂,又有幾個君王做到愛民如子?
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城門,兩百人分成五組。
簡玉珩帶隊去西城區(qū)。
“還有沒有活著的?需要救助請應(yīng)一聲?!焙営耒裼靡粔K鐵皮做喇叭,大聲喊,“奉豐州云王令,救助大家?!?
這里是西城區(qū),都是當(dāng)官的,一定知道云裳郡主如今是豐州云王。
他喊了幾聲,便聽見有人大聲哭喊道:“救命!請救救我們,我祖父不行了……”
簡玉珩把木筏子劃過去。
對方坐在屋脊上,是一個女人,很年輕,旁邊躺著一個白胡子老頭。
簡玉珩一眼看過去,立即認(rèn)出來老頭是葉老太傅,驚訝地說:“葉老太傅?”
“你是?”
“哦,我叫簡玉珩,是麒麟閣閣主。我奉豐州云王之令來救人?!?
“豐州云王?”
“哦,就是以前的云裳郡主。”
“是幼幼?她一切都好嗎?”年輕女人正是葉幽弦。
再次聽到梁幼儀的消息,她激動得兩眼通紅,梁幼儀臨走前叮囑她六月份最好離開京城,她沒聽。
“云王一切都好?!?
“她在哪里?”
“在豐州?!焙営耒駴]有時間和她聊天,把葉老太傅背起來,放在筏子上,又把葉幽弦提著后衣領(lǐng)放在筏子上。
“葉小姐,家里還有別的人嗎?”
“夫君在宮里,其他人,都沒了?!比~幽弦哭著說,“求求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夫君在宮里怎么樣了?”
簡玉珩搖頭:“葉小姐,我們只救百姓,宮里地勢高,不會有危險?!?
五組木筏很快都裝滿了幸存者,第一次救援十分成功,全部安全返回扶風(fēng)臺。
在半路上,大家狼吞虎咽地啃了餅子,看著澤國中再也無法恢復(fù)的家,都開始痛哭。
整整三天,木筏一次次出去,一次次回來,每次都能撿回來三百到六百人。
三天時間,他們撿回來兩萬多人。
簡玉珩累得雙目赤紅,但是他一刻也不敢歇息,因為多跑一趟,就能多救幾百條命。
七月十二日接到聆音閣傳遞的消息,桃夭派出掛著“云”字旗的三艘大船從萊州出發(fā),都裝滿物資。
所有愿意跟著去萊州的,都隨船前往萊州新家園。
七月十四號,十艘船從南方沿著大運(yùn)河北上,全部掛著“云”字旗。
不過,簡玉珩檢查過,這些救人的,不是云王的人,是地方百姓自發(fā)救援,嗯,領(lǐng)頭的那人,名叫上官雪衣……
越來越多的民間百姓,加入自動救援隊伍。
所有的救援,都自發(fā)掛“云”字旗。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jì)滄?!薄鋈痪陀辛司呦?。
“云”字招牌,就是生,就是希望。
水災(zāi)發(fā)生第五天,掛“云”字旗的救援人員,搜救、轉(zhuǎn)移、救治百姓共二十余萬。
簡玉珩看著聆音閣傳來的消息,心說,云王大軍已經(jīng)穿過北都,大陳快要畫句號了。
城里的救助接近尾聲,簡玉珩劃著筏子,進(jìn)行最后一次搜索。
忽然,有人在高處敲著銅盆,有氣無力地喊道:“救命,救救……”
簡玉珩扭頭看看,那個位置,是定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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