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么?
餓??!
禁軍許多人都認識姬染,這不是燕南侯家的混子嗎?
大水淹沒天奉城前,都沒人認真看一眼的紈绔,不知道裴焰怎么看上他了?
不過,他表姑不是太皇太后嗎?
禁軍立即燃起希望,對姬染說:“小侯爺,你等著,小的馬上稟報太皇太后!”
沒想到絕處逢生,太皇太后在云王和炎武大帝那邊,還有這么硬的關系。
不管能不能通融,至少有一個可以商談的橋梁是不是?
禁軍高興壞了,立即稟報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這些日子都在艙間里待著不出來。
七月十一日,大水淹了天奉城,太皇太后被困在孝安宮,被徐步帶到高處苦熬,后來蕭千策讓人把她接到勤政殿。
她惦記母族崔府,也惦記皇陵,卻已經無能為力。
在水稍微緩下來,她派龍衛(wèi)和千杰兩路去打探崔府,和皇陵。
后來龍衛(wèi)想盡辦法打探,告訴她:“太皇太后娘娘,崔府未發(fā)現(xiàn)有人生還,皇陵被淹了……”
從那一天起,太皇太后就開始閉門不出,蕭千策去她那里她還能說幾句,別人都再難見她。
禁軍把姬染的話先告訴了太后,渴望地說:“太后,燕南侯既然想救助太皇太后,就能救皇族。”
太后冷笑道:“不是要與裴焰一起打回京城嗎?到底還是舍不得榮華富貴吧?他來巴結朕也是他識趣?!?
千杰在一邊又想笑,不,先憋著!
夢總有醒的時候,何必做那惡人,讓別人帶著起床氣遷怒自己?
他只說了一句:“就不知道小侯爺現(xiàn)在站哪一邊?”
文武百官都說道:“再沒有補給我們都得死,總要談一談,萬一小侯爺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呢?”
談,必須談!
太后怒道:“談什么談,他是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擁有的本來就是我大陳的一切?!?
“……”
一股風刮過,周圍頓時安靜了許多。
百官:你可閉嘴吧!
國子監(jiān)祭酒容與站了出來,說道:“讓臣試試吧?!?
他是國子監(jiān)祭酒,目前是皇帝的帝師。
夫子么,在京城頗受百姓愛戴,大家都覺得也許他能與裴焰、姬染等人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國子監(jiān)是大陳的最高學府,有學子五千多人,這是整個大陳的未來,是大陳的希望,可一場大水,就去了四千多人。
容祭酒心痛得一夜白頭。
當時簡玉珩救人時,把幸存的學子都接到扶風臺去了,容與當時惦記蕭千策,便要求簡玉珩把他送去宮里,他要守著陛下……
容祭酒坐著小舢板,由人劃著慢慢靠近岸邊。
姬染在岸邊等著,他身邊是好兄弟程梓榮。
“小侯爺,你能否讓船靠岸補給?”容祭酒直奔主題。
“不能!”姬染咧嘴笑著說,“本侯爺從沒有說過要讓船靠岸補給!”
“那你問餓了嗎是什么意思?”容與皺眉,“難不成你就只是給太皇太后送些吃食?”
“不然呢?本侯爺家園被沖毀了,糧食沒有,銀子也沒有,怎么救別人?太皇太后是本侯的表姑,可以送些吃食。你們算什么東西,也配吃本侯的糧食?”
“……”
“難不成你們想上岸?”
“是,我們要靠岸,船上已經山窮水盡了。”容祭酒說,“已經發(fā)生人搶人的亂象了。”
“關本侯爺屁事?容祭酒,本侯爺敬重您是一代大家,要不,本侯爺送您一些最新消息解解悶?”
容與其實很想知道外面的情況,對于讀書人,精神食糧永遠占第一位。
姬染看他同意,便叫人把一個鋪了油紙的籃子遞給他,里面一捆《豐州報》,還有《長相守》上中下。
把這個籃子給了容與,姬染又另外拿了一個籃子,里面裝了半籃子白面饅頭,另外有一個布包。
“容祭酒,這籃子饅頭是給太皇太后的?!?
送容與來的禁軍,眼巴巴地問姬染:“小侯爺能不能給點菜吃?陛下年幼,他已經熬不住了。”
姬染道:“可以啊,我們炎武大帝說了,只要投降,饅頭白米肉菜,隨便選。”
容祭酒輕輕嘆氣,對禁軍和水軍說:“回去吧。”
能給太皇太后半籃子饅頭已經是很客氣了。
小舢板往回走,水師的士兵,懇求地對容與說:“容祭酒,求求你,給小的一個饅頭,小的實在是太餓了?!?
容與說:“對不起,這是小侯爺送給太皇太后的,若是送與我的,我都給你……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那人雙目冒火地說:“容大人,小的知道你有學問,可是小的只知道肚子餓了要吃飯。熊將軍被太后坑,把我們所有的口糧都給了太后,我們已經餓了好幾日了。”
容與說:“你與我一起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心慈,定然會給你幾個?!?
太后聽聞姬染只給送了兩個籃子,一籃子還是《豐州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把報紙和饅頭都扔了?!?
容與淡淡地說:“太后娘娘,別丟了,我們也需要了解外面的形勢。”
他拎著兩個籃子,那個水師的人站在小舢板上,眼巴巴地望著這邊,禁軍不給他上皇家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