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羅彬有所反應(yīng)的第一瞬,不是影子。
是灰四爺!
它絕對不應(yīng)該高興到這種地步的。
院子里有致使它興奮的存在!
什么,值得灰四爺如此興奮?
聯(lián)想到胡進(jìn)先前的電話,聯(lián)想到戴志雄的出現(xiàn),那就只有胡杏的味道,讓灰四爺這副模樣。
影子是人體的映射,人之四肢對應(yīng)相學(xué)中的春夏秋冬,可以用來推斷吉兇。
而行,則是人進(jìn)退的關(guān)鍵,從行路之上,能看出人的富貴貧賤,甚至生老病死。
行路相好的,似舟船遇順?biāo)?,無往不利,行相差的,則是逆水行舟。
平時的他和徐彔,行走方式絕對沒有問題。
前一瞬,也就是下車往院子走的這幾步,兩人不但是頭重腳輕的前傾,甚至腳還無意識地自己碰撞了兩下。
這就是典型的行死相!
一切思緒都在頃刻間閃過。
灰四爺雙爪搭上院門,就要將院子推開。
“灰四爺,危險,里邊不是胡杏,回來!”
羅彬果斷而又冷冽地大喝。
“吱吱!”
灰四爺一聲尖叫,雙腿猛地一蹬,沖上院門,隨后腰身扭動,前爪先發(fā)力,后腿再上院門,再度借力一竄。
它就像是夜幕下的白色閃電,落到了羅彬肩頭。
這一幕發(fā)生的太快太快。
從羅彬停下時,徐彔就停下來了。
再到羅彬變了臉色,喊回來灰四爺,也就幾個呼吸間的事兒。
院外依舊安靜。
這一霎卻比之前更靜。
甚至可以說萬籟俱寂。
胡杏?
胡杏又是誰?
灰仙發(fā)現(xiàn)了院子里有人,才會那般舉動,可院中人又不是它所想的人?
徐彔的分析不慢,他警惕的看著被灰四爺?shù)砰_一部分的院門,悄無聲息的捻住了幾張符。
羅彬同樣掏出一張灰仙請靈符,貼在肩頭,完成了仙家上身。
“吱吱!”
“吱吱吱吱!”
灰四爺叫個不停,是在問羅彬,里邊兒不是它家小主胡杏,還能是誰?
它堂堂灰家四太爺,鼻子比狼還敏銳的灰仙,能嗅錯了不成?
羅彬沒吭聲,沒理會灰四爺,只是死死盯著開啟的門縫。
能瞧見一輛車了。
從后擋風(fēng)玻璃處隱約能看到車中的白觀禮,依舊穩(wěn)穩(wěn)坐著。
院中燈光都亮著。
此刻門開了,白纖沒有過來,沈東也沒過來。
問題早已暴露無遺。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怕不是六術(shù)方士,是六條腿吧?”
徐彔開了口。
他并不喜歡眼前這種緊繃的氣氛,好似箭在弦上,或者是命在旦夕。
是,六術(shù)方士是很難纏。
性格不但乖戾,心多貪婪,睚眥必報。
可遇到了就是遇到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堂堂符術(shù)一脈的傳人,也就是運氣不好撞了空安這尊大魔,才被關(guān)十幾年。
頭已經(jīng)低了幾千個日夜,一兩個六術(shù)方士,還能讓他繼續(xù)低頭?
“小爺之前挺高興的?!?
“現(xiàn)在小爺不高興了?!?
“我管你幾術(shù)幾條腿,我封你五識六感,讓你太歲頭上來動土?!?
徐彔的嘴碎子,對比灰四爺是真的不遑多讓。
“吱吱!吱吱吱!”
灰四爺叫嚷起來。
它是在給徐彔搖旗吶喊。
徐彔邁步,朝著院門走去。
“徐先生,且慢!那是地宮的方士之首!”
羅彬一句話喊出。
徐彔本迅疾如風(fēng)的腳步,瞬間僵?。?
羅彬動了,瞬間上前,按住抓住徐彔胳膊,緊跟著,羅彬后退!
從發(fā)現(xiàn)問題,再到后撤,至多一兩分鐘。
不是羅彬見死不救,實在是戴志雄的威懾力太大,戴志雄也太強(qiáng)。
秦天傾在他面前都不是一合之?dāng)场?
恐怕袁印信在這里,才能有和他較量的資格。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徐彔也沒有反抗,他后背都被冷汗浸濕,看羅彬的眼神都帶著一絲絲驚悚。
羅彬開什么玩笑呢?
可羅彬的神態(tài)面相,還真說的是實話!
后退,大約只有五步。
院外三方,從陰暗中悄無聲息的走出來六人,他們?nèi)肓寺窡魞?nèi),影子被拉出來更長。
無一例外,這六人都是方士。
直觀感覺,他們沒有戴濟(jì)戴通戴生強(qiáng),可數(shù)量多,且作用是封死羅彬和徐彔的退路。
瞬間,羅彬神態(tài)變得更肅殺,更沉冷!
徐彔心里也暗罵了幾句臟話,還留這么多人堵截他們?nèi)ヂ??意思是只要人回來,就一定跑不掉了?
說時遲,那時快,羅彬動了。
羅彬好快!
不,這是仙家上身的加持。
兩人和其中一方的兩個方士距離陡然拉近!
“坎水上,虛空下!水空絕!”
鏗鏘話音,自羅彬口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