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nèi),朱栩看著從南京,現(xiàn)在稱之為江蘇布政司了,傳來的一道道奏本,暗自點頭。
“江南奢靡太盛,經(jīng)過一番血氣也好?!?
朱栩低語,不過撤都的事情畢竟非同一般,沒有一年半載的消化,根本難以消除影響。
單單他手邊上,就有上百封今天新到的奏本,從江蘇延生到各地,清流官,有的含蓄勸告,有的直截了當,有的更是破口大罵,甚至還有人彈劾起了總理大臣朱由檢。
朱栩有些好笑的搖頭,拿起另一摞,是戶部的。
朱栩?qū)舨扛裢饪粗?,拿起來認真的翻看著。這是戶部專門負責推廣玉米,番薯等抗旱作物的員外郎上的奏本。
稱今年各地種植的面積,預計超過八百萬畝,預計產(chǎn)量二十萬萬斤,是尋常谷物的二倍以上。
朱栩看著這個數(shù)字,神色躊躇。所謂的小冰川最激烈的時刻還沒有到,而且一連續(xù)就是幾十年,到時候只怕是這些抗旱作物的產(chǎn)量也要大減。
思忖一陣,朱栩?qū)Σ芑镜溃骸靶〔?,今天你抽空親自去一趟惠通商行,告訴大哥,惠通商行名下的地,強制播種玉米番薯,不得違背。還有,讓他加速收購糧食,哪怕價格高一些。明年起,惠民商會在河南,陜西,陜西,山東,四川等地要全面鋪開,徹底打壓糧價,以番薯,玉米置換糧食,存儲起來。各地的糧倉還不夠,增加到十個!”
戶部推廣并不順利朱栩能夠明白,但他手里的‘私產(chǎn)’,從宗室手里收回的田畝,加上之前不斷購買的,開墾的荒地等等,總額超過一億畝,這樣數(shù)量后面的產(chǎn)量,會相當?shù)目捎^。
曹化淳知道朱栩?qū)σ院鬄那榈念A判,應聲道:“是,奴婢晚些時候出宮去見傅公子?!?
朱栩點頭,繼續(xù)翻閱奏本。
湖廣,四川等地今年的災情也越來越重,從四川布政司,總理四省軍務的秦良玉的奏本可以看出,糧食減產(chǎn)不是一星半點。
秦良玉上奏屯田,仿照遼東,由兵卒開墾,然后交給當?shù)毓俑峙浣o民眾。
明朝對于土地的開墾還是處于一個比較初級的階段,很多肥沃的土地都被閑置,或者挪作他用,朱栩在上面寫了個大大的‘準’字,并批轉(zhuǎn)文昭閣,推及其他布政司。
由于朱栩與朱由檢的‘君臣二人’的勠力同心,京城有了久之未見的平靜,雖然暗地里依舊風起云涌。
文昭閣內(nèi),朱由檢看著從兵部上來的一道奏本,皺眉,神色不悅。
這是兵部尚書申用懋與后金使者滿達海議和的奏本,里面有著各種談判條件。
包括后金向大明稱臣,歲貢,明確邊界,以銀贖回代善,佟養(yǎng)真等人,互不攻伐的盟約等等。
對于其他的,朱由檢都很滿意,唯有一條,讓他難以同意。
就是放回,代善,佟養(yǎng)真等人,在他們看來,建奴都該死,應當?shù)谝粫r間處死才對,豈能放虎歸山?
半晌,他也拿不定主意,招來錢龍錫與施鳯來商議。
兩人聽完朱由檢的話,也神色若有所動,錢龍錫思索一番,道:“王爺,代善乃建奴最大的賊酋,不能放回!”
施鳯來也贊同,道:“王爺,建奴所謂的四大貝勒輪流理政,莽古爾泰已死,阿敏重傷,代善被我朝俘虜,四去其三,正如猛虎剁其爪,決不能放!”
朱由檢聽著兩人的話,心里有了底氣,在這道奏本上,寫了個大大的‘再議’,將這道奏本打回了兵部。
驛館內(nèi),滿達海進京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對于營救他的父親代善,始終都是茫無頭緒,毫無進展。
他對大明最直接的感覺就是,不同以往了。本來那些拿了銀子可以為他做任何事的人,現(xiàn)在不敢拿銀子了,倒不是不愛,而是事情難辦。
滿達海站在窗前,推開窗戶開著外面,皺眉道:“你發(fā)現(xiàn)沒有,明國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他看到是,滿街都是人流,大商戶小商販,都在熱情洋溢,仿佛誰都不缺銀子,每一個都很富足,絲毫不見在遼東口口相傳的,大明腐朽至極,不可救藥,亡國不遠等等。
這樣一幅盛世景象,哪里有亡國之兆?
親兵站在他身后,冷笑道:“貝勒別被南蠻子騙了,這肯定是他們故意弄給我們看的。我可聽說了,大明大部分人都吃不上飯,到處都有人在造反,他們國庫一年的稅銀還不到一百萬兩!”
滿達海自然知道這些,只是,眼前這些,真的假的了嗎?
忽然間,又一個親兵急匆匆走進來,道:“貝勒,那個曹欽程收了銀子了?!?
滿達海一喜,轉(zhuǎn)身道:“可以見到阿瑪了?”
那親兵道:“暫時還不知道,那曹欽程是刑部侍郎,想來應該不難。”
滿達海點頭,他深知明朝官員的德性,只要拿了銀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他已經(jīng)與明朝兵部尚書申用懋達成議和條件,雖然沒有辦法贖回那五萬人馬,能夠救回他父親與佟養(yǎng)真等人,也是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