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河開口后,氣氛詭異地沉默了幾息。
安靜的只有雷霆的轟鳴聲,以及蚊獸的凄厲慘叫。
魏泱決定給蚊獸一定的尊敬。
靈力入眼,極陽之火再次飛出,悠然落在本就已經(jīng)成為一團火球的蚊獸身上。
慘叫聲更上一層樓。
噼里啪啦的火焰灼燒肉質(zhì)和皮毛的味道、聲音,讓魏泱砸吧兩下嘴:
“餓了,在掌門那兒吃的靈果,口味太淡了?!?
莫云河鼻子微動。
蚊獸被灼燒、炙烤后,本就腥臭的味道更上一層樓。
只是一個深呼吸,就讓他覺得天靈蓋都要被這股味道掀開,幾乎要暈厥過去。
等從短暫、被迫的失神中清醒,莫云河再想到魏泱剛剛說的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魏泱。
“……這是萬俟師兄該考慮的事,跟我無關(guān),這次回去就去后山閉關(guān)一百年……嗯,就這樣?!?
莫云河心中暗自下了決定,從出生以來,不知道是第幾千次生出同樣的想法——
好想出家,然后一輩子在房間里待著,只用看著佛像,其他的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面對魏泱說的‘餓了’的話,藥無非卻是完全不同的反應(yīng)。
“魏姑娘,蚊獸皮毛、肉質(zhì)都有毒,若是餓了,我在來的路上恰好碰到妖獸奔逃,順手抓了兩只,不如一起?”
說著,一只已經(jīng)距離金丹化形的妖獸尸體,被扔到地上。
是只牛妖。
身軀龐大,重量驚人。
和人族的身軀比起來,牛妖的體型更是駭人。
兩相比較,魏泱等人還沒有牛妖的蹄子大。
這樣的體型,藥無非提溜、扔出的動作,卻是無比的輕松寫意。
更別說,在這只牛妖的身體上,除了貫穿頭顱劍痕外,沒有任何外傷。
也就是說——
牛妖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一擊斃命。
莫云河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手中已經(jīng)握住了劍:“能隱藏修為進入秘境……你到底是誰?!”
莫云河的警覺,終于讓藥無非分出目光給他:“有點意思,哪怕是逃離到這流放之地,圣宗還是圣宗……弟子確實有點水準。”
一句話。
莫云河和魏泱異口同聲:“你是上界的人!”
說罷。
兩人忽然對視。
魏泱和莫云河確認過眼神,立刻知道對方都是被羅屠忽悠(坑)進隱峰的人。
被點名來處的藥無非,卻沒有半點不適,更沒有魏泱和莫云河知道上界的驚訝:
“魏泱,以你的天賦和心性,去到上界是遲早的事,這下界靈力淺薄、混雜,修煉到分神期已是頂峰,再往上絕無可能。”
“甚至,在下面待久了,靈力中的斑駁如沉珂,積累在體內(nèi),再好的天賦也會被廢,屆時哪怕去了上界,非剔骨之痛無法救治?!?
“上界才是真正的修真界,地級、玄級和黃級功法在上界,遍地可見,上界不止有天級功法,超過天級的功法也不少?!?
“更別說上古洪荒時期,無數(shù)強大修士死后留下的洞府,那是真正的洞天福境,強大到甚至能讓普通人一步登天入金丹期的丹藥,也絕對不少。”
“上界的精彩,絕對超出你的想象?!?
“魏泱,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從第一次見到你那雙眼睛,我就已經(jīng)知道——”
“你絕對不是一個甘心在下界作威作福,在下界當(dāng)雞頭的人?!?
“跟我來吧,我從上界下來雖是意外,但遇到你這樣的人,不虛此行!”
“倉促之行,我隨身攜帶的一點錢財,就能讓千金閣鋪滿各地,千金閣在上界的威勢,超出你的想象!”
“加入我,只要你按照我的培養(yǎng)成長下去,我們一起聯(lián)手,上界無數(shù)天驕也不過我等的踏腳石!!”
藥無非辭之認真,內(nèi)心之真誠,就連莫云河也看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被誠摯邀請的魏泱。
莫云河都有些擔(dān)憂了。
身后,魏泱忽然開口:“千金閣……你們知道藥仙子嗎?”
“……你遇到過藥仙山的人?”
魏泱一句話,本自信斐然的藥無非,臉色微變,聲音也跟著沉了下來:
“也是,你的煉丹天賦我也是親眼看到過的,不管是誰看到,都會起愛財自信。
哪怕流放之地發(fā)展緩慢,對煉丹的研究也算是有點基礎(chǔ),你的煉丹水平卻遠超他們……
你的煉丹手法確實有藥仙山煉丹師的影子,我早該發(fā)現(xiàn)的你和藥仙山之間的關(guān)系的?!?
藥仙子。
藥仙山。
魏泱眼珠動了動,心里暗道:“所以,藥仙子還活著?既如此,那墨巨神——”
怪不得墨小巨講的那些,她在三千世界從未聽說過,也從未在任何古籍上看到過。
那些人、那些事。
分明全都發(fā)生在上界。
發(fā)生在真正的修真界。
所以……
墨小巨是怎么從上界落到下界的?
難不成——
是墨小巨當(dāng)時在上界,去了上界的圣宗,然后圣宗忽然出事,被逃離到下界的圣宗弟子一起順手帶走了?
別說。
就墨小巨那每天睡不醒的樣子,找個地方睡覺,然后毫無感覺地被人帶走……是真的有可能。
墨小巨:“……怎么感覺有人在背后說我壞話?”
魏泱:“你的錯覺,睡吧,接下來暫時沒什么事了?!?
墨小巨:“哈欠~~~那我睡了,小泱泱,月王蝶?過來吧你……小泱泱,別說,月王蝶雖然平時根本沒什么用,但抱著睡覺還挺舒服的,涼涼的……呼——呼——”
看著生無可戀被墨小巨抓著的月王蝶,魏泱只能當(dāng)沒看到。
畢竟。
死道友不死貧道。
墨小巨折磨你,就不會來折磨我了。
魏泱忽然伸手,指尖已經(jīng)夾著一張符箓,內(nèi)心順便感謝了一番給她符箓的雷伍佰。
“九霄雷霆……去!”
“嘶——?。?!”
看著又被雷劈斷了一截口器的蚊獸,魏泱搖頭:
“我雖然和他們在做表面關(guān)系,隨口聊天,但也絕對不會忘了你這個正事……不過,他(封天)說的確實沒錯,蚊獸災(zāi)禍確實很難殺?!?
不愧是天生災(zāi)禍異獸。
只是這樣一來,魏泱有些好奇,當(dāng)時在無名小鎮(zhèn)后的山下鎮(zhèn)壓的異獸,是什么了。
蚊獸這樣難以處理的東西,天璽皇朝的練氣士都能如此之快找到解決辦法。
無名小鎮(zhèn)山下的東西,卻是沒有辦法不說,還被對方逃出前朝封印……
這般想著。
魏泱忽然興起。
既然至陽、至陰之火,都能對蚊獸造成傷害,她能不能兩種火焰都用?
天書的記載里,練氣士用的是太陽火。
沒人說過,只能用這一種火燒啊!
主要是……
這一種火,燒得也太慢了,魏泱總擔(dān)心半中央出什么問題。
思索間,幽冥鬼火的子火浮現(xiàn)于魏泱掌心,莫云河和藥無非還來不及去看,散發(fā)著陰氣的火焰就已經(jīng)落在蚊獸身上。
剎那寂靜。
包裹蚊獸的火焰忽然消失,魏泱還來不及做什么,下一刻臉色驟變。
背后像是有鬼追一般,御劍“嗖”地就飛了出去。
甚至不用魏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