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彈不了的袁真頁,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與驚恐。
他真沒想到,這陳平安不知從何處得來機(jī)緣,竟是能一指就將其按在塵埃之中。
五官因?yàn)閯⊥炊で谝黄鸬脑骓摚駨埧谡f些什么。
只是一開口,就是滿腔的血液,順著嘴唇留下。
最后那些話語,只能變作痛苦的哀嚎。
這凄慘無比的聲音,聽著令人不寒而栗。
誰能想到,這威風(fēng)凜凜的搬山猿,在一瞬之間就變作了一只瀕死的野獸,狼狽至極,毫無半點(diǎn)搬山大圣的威風(fēng)!
這一幕發(fā)生的極快,快到眾人根本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切就結(jié)束了。
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的眾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眾人都是有修行在身的劍修,他們自然知道想要如此輕易地?fù)魯∫活^搬山猿有多難。
就算袁真頁站在那里讓他們砍,他們也得砍上許多劍,才能對其造成傷害。
又怎么可能像眼前人這般,只是稍一出手,就將其按在泥土里,不得翻身?
作為正陽山的宗主,臉色慘白的竹皇已然明白,剛剛正陽山所遭遇的大劫來自何處,就是眼前這個完全不講道理的少年人!
這少年人恐怕已經(jīng)是,東寶瓶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飛升境了吧?
竹皇看了一眼,神色惶恐的陶煙波和晏礎(chǔ)等老祖。
接著心里輕嘆一聲,強(qiáng)做鎮(zhèn)定走上前去:
“小友且慢,冤有頭債有主。”
“若你跟袁真頁有仇,那正陽山絕對不會插手分毫,他任憑你來處置?!?
“只求小友高抬貴手,放我們正陽山一馬?!?
躺在深坑里的袁真頁,聽見竹皇的話語,只覺心頭如墜冰窖,一片黯然。
他,被當(dāng)作了棄子。
袁真頁雙眼失神地望著天空,心中滿是悲憤交加。
想他袁真頁,為正陽山出生入死多年,多少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為的就是讓正陽山能夠昌盛繁榮。
曾經(jīng),他以為正陽山就是他的依靠,是他為之奮斗一生的歸屬。
可如今,在這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他卻被無情地拋棄,像個沒用的廢物一樣被扔給敵人處置。
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絕望和孤獨(dú),他先前為正陽山拋頭顱灑熱血,就換來這個結(jié)果嗎?
一直支撐著袁真頁的信念,瞬間就崩塌了。
本來還能強(qiáng)撐一口氣的袁真頁,再難維持生機(jī)。
感受著生機(jī)流逝的袁真頁,滿腔悲憤,更是難以得到宣泄。
眼神驟然兇狠起來的他,漸漸凝聚起最后的力量,要跟所有人來個玉石俱焚。
他要拉更多的人,給他陪葬!
感受到深坑之中的能量聚集,隨時能走的陳平安笑了笑道:
“看起來,他不想你們離開呢?”
起先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竹皇,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那磅礴的能量。
一位玉璞境修士的自爆,定然是石破天驚!
可心意已決的袁真頁,又豈會給竹皇逃跑的時間。
在竹皇念頭剛剛升起之時,袁真頁就驟然自爆。
四散的恐怖能量,令天地都為之失色。
砰!
正陽山還剩下的山頭,在這一擊里,也全部化為了灰燼。
“咳咳咳……”
漫天煙塵當(dāng)中,幾個灰撲撲的人影,從中脫出。
正是竹皇一行人。
看著被毀于一旦的基業(yè),竹皇的眼里滿是憤怒之色。
“該死,該死!”
“誰該死?”
“都該死!”
下意識答了一句的竹皇,驚覺不對。
等他回過頭來時,這才發(fā)現(xiàn)完好無損的陳平安,正站在他身邊,朝著他溫和的笑。
竹皇心中一跳。
還未有任何語,就見陳平安輕輕一揮手。
一切便塵歸塵、土歸土。
正陽山一脈,就此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當(dāng)中。
要不了多久,世人就會忘記正陽山的存在。
輕吐一口濁氣的陳平安,倒是沒啥大仇得報(bào)的快感。
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不過是了解因果,好了無牽掛的上天去吧。
如今,在東寶瓶洲的因果,也只剩下大驪京城一處了。
南簪,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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