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無頭山本身要比那山龐大太多,這山一崩,在山腳下根本不可能存活。
陽光更大,更灼目。
山腳太長,得走了半日,直至兩三點鐘,陽光最刺眼的時刻。
公路更寬,能瞧見一道岔路口,一邊是通往他們走來的這個方向,一邊是離開山腳,另一邊,則是上山路。
在上山路的路口處,有一塊巨大的磐石屹立著。
磐石旁邊,有三個人。
顧婭和顧伊人相互依偎靠在一起,像是疲倦地睡熟了。
羅酆站在路中間,面朝著山上,背對著外邊兒的路。
因此,羅彬等幾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
羅酆卻沒發(fā)現(xiàn)身后來人。
久久,羅彬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其實都沒太敢去想,顧伊人一個人走在山路上,內(nèi)心會是怎么樣一種煎熬和折磨。
他已經(jīng)決定好了,羅酆和顧婭只要安然無恙,他就會再次進入柜山中。
隱隱的,那種壓抑感也籠罩著心身,就好像他永遠也走不出去。
此時此刻,瞧見顧伊人,羅彬覺得整個人一下子都放松了,身體本就疲倦至極了,完全是強撐著,意識才沒有發(fā)黑,沒有昏厥倒下。
終于,那根弦不再緊繃著,羅彬眼前一黑,朝著前方倒了下去!
……
……
“上官姑娘,你感覺如何了?”秦天傾很有禮貌,很有風度。
他們依舊在那座坍塌重塑后,宛若巨拳的山腳下。
天機道場的門人在一旁休息,秦天傾和上官星月則靠坐在一塊大石旁。
秦天傾打過一個小盹兒,上官星月一直坐在那里,一直望著山上,她眼睛從始至終沒有合上一下,甚至眨眼都很少。
“我,不知道。”
“我心里空,又有一些難受?!?
“師弟走了?!?
“師尊……”
上官星月眼神,聲音,都似乎帶著一絲空洞。
一切事情做下來,上官星月發(fā)現(xiàn),的確,她找回了一絲做人的理智。
可她好像沒有根了。
就像是一塊浮萍,沒有任何能倚靠的東西。
“你還是執(zhí)拗了,著相了,羅彬非你師弟,這是被袁印信安排好的事情,你像是他的提線木偶?!?
“你忘記我和你說的事情了嗎?”
“你如此消沉,先天算一脈,又該走向何方?”秦天傾一臉勸導。
“我不是最后一個……師弟他……我給了師弟……”上官星月扭頭,眼眶泛紅的看著秦天傾。
“那是袁印信欠他的,同樣,也是你欠她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會看在我和云溪先生的面子上離開,已經(jīng)很難,給出傳承,他更沒有再報復你的理由?!鼻靥靸A沉聲說:“他,不是先天算的路,這條路,得你來走。”
“柜山不可一日無主,一個柜山道場,先天算山門,根本鎮(zhèn)壓不住柜山,魃魈被袁印信封住了,可魃魈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魃魈,其中并入了浮龜山的烏血藤,總有一天,那鬼東西可能會再次鉆出來,我們得封住它,徹徹底底斷絕這個可能?!?
“邪祟和魔是袁印信造的孽,他無法善后,這件事情得你來做。”
“山中必然還有散落的柜山道場弟子,你得把他們集合起來,告訴他們袁印信的真面目,免得他們繼續(xù)養(yǎng)人情緒,免得他們繼續(xù)吃人。”
“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很多。”
“你不能在現(xiàn)在消沉,這是你必須承擔的責任和后果?!?
“你能善后羅彬,卻善后不了自己的山門嗎?”
“上官姑娘,莫要讓秦某瞧不起你?!?
秦天傾的辭略重,語氣中卻帶著一絲苦口婆心。
“為什么?”上官星月一陣迷惘。
“什么?”秦天傾皺眉,接著說:“因為每個人的肩頭都有……”
“不,我不是問這個,我是不理解,為什么你對我這么好?你難道不會覺得我蛇蝎心腸嗎?”上官星月問完,便抿著唇。
“上官姑娘說笑了,只是咱們眼中所視的世界,和他們所視的不一樣罷了,回頭,我會帶你去天機道場看看,你就明白一切?!鼻靥靸A笑道。
“哦?!鄙瞎傩窃挛⑽⒌皖^。
“所以,你沒有算計我,對么?”她隨后再問,同時還抬頭,目視著秦天傾。
“誠然說,有?!鼻靥靸A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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