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林的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這三個人,一個是省委書記,一個是紀委書記,一個是公安廳長,再加上一個剛到任就大刀闊斧的政法委書記張萬里,還有一個主持省政府工作的沈青云,他們這是要聯(lián)手對本地派動手了!
“知道了?!?
文春林的聲音干澀沙啞:“這件事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說,也不要打聽,靜觀其變。有新消息立刻向我匯報?!?
“是是是,文部長,我明白?!?
電話那頭的人連忙應聲,匆匆掛斷了電話。
文春林握著聽筒,愣在原地許久,直到聽筒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才緩緩放下。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跌坐在座椅上,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貼在身上,冰涼刺骨。
他看著辦公桌上那個洇開的紅墨點,只覺得那像是一滴血,預示著一場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
他太清楚這幾個人的分量了。
王圣濤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蕭云飛在山河煤礦的股份、他當年如何通過蕭文華的關系拿到采礦權、如何通過虛增債務套取財政補貼,甚至包括自己當年如何收受趙宏圖的好處,幫李慶來、田萬山上位……
一旦王圣濤扛不住壓力,把這些事情都交代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不行,必須立刻告訴蕭文華!
文春林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不顧形象地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抓起手機,手指顫抖著翻到蕭文華的號碼。
他的心跳得飛快,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沉重的恐懼。
“春林?”
電話接通的瞬間,蕭文華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有什么事嗎?”
蕭文華的聲音依舊平和,帶著一種久經(jīng)風浪的從容,可這從容落在文春林耳里,卻讓他更加焦慮,老書記還不知道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
“老書記,出事了!出大事了!”
文春林的聲音帶著沙啞,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慌亂:“王圣濤、李慶來、田萬山、趙文博……全被抓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鐘,緊接著傳來“哐當”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隨后是蕭文華急促的聲音:“你說什么?春林,你把話說清楚!誰被抓了?怎么回事?”
蕭文華的聲音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沉穩(wěn),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這輩子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浪,從基層干部一步步做到省委書記,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可聽到這幾個名字同時被抓,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震。
“是王圣濤,山河市的王圣濤!還有山河縣的李慶來、田萬山,還有趙宏圖的堂弟趙文博!”文春林語速飛快,幾乎是一口氣說完:“今天下午兩點多,沙瑞明親自部署,唐國富和方東來帶隊,省紀委和省公安廳聯(lián)合行動,直接上門抓的人!一點風聲都沒有,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被押往省城了?!?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這次的沉默更長,更壓抑。
文春林能聽到蕭文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偶爾傳來的踱步聲,顯然這個消息也讓這位老謀深算的前省委副書記亂了陣腳。
“沙瑞明……他真的敢這么干?”
蕭文華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透著難以置信的意味。
他知道沙瑞明一直想平衡漢東的政治格局,但沒想到他會這么果斷,這么不留情面。
王圣濤是他的人,動王圣濤,就是打他的臉,就是向本地派宣戰(zhàn)!
“是真的!”
文春林急切地說道:“我已經(jīng)托人核實過了,消息千真萬確!這次行動就是沖山河煤礦來的,老書記,您想想,山河煤礦那邊,云飛他……”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山河煤礦的采礦權是當年蕭文華在位時批給趙宏圖的,蕭云飛在里面占了不少股份,礦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蕭云飛在背后運作,王圣濤就是負責在政府層面保駕護航的。
現(xiàn)在礦難瞞報的事情敗露,王圣濤被抓,蕭云飛怎么可能脫得了干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