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燈火通明,裝修得古樸而奢華,紅木家具、名人字畫、古董擺件,處處透著主人的身份和品味。
蕭文華坐在客廳中央的紅木沙發(fā)上,手里夾著一支煙,煙灰已經積了很長一截,卻沒有彈掉。他的臉色鐵青,眉頭緊鎖,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平日里的從容和威嚴蕩然無存,只剩下深深的憂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老書記。”
文春林快步走上前,恭敬地喊道。
蕭文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坐吧?!?
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帶著明顯的疲憊。
文春林坐下后,李忠給他們倒了兩杯茶,然后識趣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客廳的門。
“情況到底怎么樣?”
蕭文華率先開口,語氣急切地問道:“你詳細說說?!?
他已經等不及了,必須盡快了解事情的全貌,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老書記,我托人仔細打聽了?!?
文春林端起茶杯,卻沒有喝,只是緊緊握在手里,試圖通過溫熱的觸感緩解內心的緊張,緩緩開口對蕭文華說道:“這次行動確實是沙瑞明親自部署的,唐國富的省紀委負責抓人,方東來的省公安廳負責安保和協(xié)助抓捕,目標很明確,就是沖著山河煤礦的礦難瞞報事件來的。”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據說,省紀委早就收到了舉報信,一直在秘密調查,掌握了王圣濤、李慶來、田萬山收受趙文博賄賂、包庇礦難瞞報的證據。今天上午,沙瑞明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立刻動手,分四路行動,同時抓捕王圣濤、李慶來、田萬山和趙文博,行動非常迅速,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
“礦難瞞報……”
蕭文華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卻沒嘗出任何味道:“我聽說,礦難死了二十個礦工?趙文博他們膽子也太大了!王圣濤這個廢物,連這點事情都捂不?。 ?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王圣濤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原本以為王圣濤辦事穩(wěn)妥,沒想到這么大的事情都能搞砸,不僅自己被抓,還可能牽連到蕭云飛,牽連到整個本地派。
“老書記,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文春林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關鍵是,云飛他……他在山河煤礦有股份,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他?王圣濤會不會把他供出來?”
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問題。蕭云飛是蕭文華的軟肋,一旦蕭云飛出事,蕭文華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保全他。
蕭文華的眼神黯淡下來,臉上露出深深的憂慮。
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蕭云飛雖然精明,但做事不夠謹慎,容易沖動,很可能在這件事情里留下了不少把柄。
王圣濤現在被抓,面對省紀委的審訊,能不能扛得住,還是個未知數。
“不好說。”
蕭文華緩緩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王圣濤跟著我這么多年,按理說應該不會輕易背叛,但人心隔肚皮,在生死面前,誰也說不準。而且,唐國富的手段你也知道,他審訊犯人很有一套,王圣濤能不能扛住,很難說。”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不管怎么樣,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第一,要想辦法聯(lián)系上王圣濤,讓他咬緊牙關,什么都不要說。第二,要查清楚省紀委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有沒有涉及到云飛。第三,要動用我們所有的關系,給沙瑞明、沈青云他們施壓,讓他們適可而止,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文春林點點頭,認同蕭文華的想法:“老書記,我明白。我現在就去安排人聯(lián)系王圣濤的家人,看看能不能通過他們給王圣濤帶個話。另外,我也會托人去省紀委打聽消息,看看他們到底掌握了什么?!?
“好。”
蕭文華點點頭:“這件事要盡快辦,夜長夢多。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最近盡量低調一點,不要跟趙宏圖、蕭云飛他們有過多聯(lián)系,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我明白,老書記?!?
文春林重重地點頭。
客廳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在安靜的空間里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蕭文華和文春林都坐在沙發(fā)上,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他們知道,一場巨大的風暴已經來臨,而他們,正站在風暴的中心。
窗外,夜色漸濃,靜湖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月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可別墅里的兩個人,卻沒有任何欣賞夜景的心情。
他們的心里,都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影,不知道這場風暴,最終會將他們卷向何方。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