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獄卒連滾帶爬地跑來,跪在地上聲音發(fā)顫:“蘇大人!不好了!天牢……天牢出事了!”
林薇和蘇辰逸臉色同時一沉。
“何事如此慌張?”蘇辰逸厲聲問道。
“長、長公主……她、她不見了!”獄卒磕頭如搗蒜,“方才獄卒換班巡查,發(fā)現(xiàn)牢門大開,長公主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撮頭發(fā)和滿地狼藉!”
“什么?”林薇心頭劇震。
天牢守衛(wèi)森嚴,長公主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哀家隨你一起去!正好見個人!”
蘇辰逸不知她要見誰,連忙安排了馬車,將她抱上去,自己親自驅車。
兩人立刻趕往天牢。
牢房內果然一片混亂,木桌被掀翻在地,墻角有明顯的抓撓痕跡,地上還散落著幾縷烏黑的發(fā)絲。
牢門的鐵鎖被人用利器撬開,邊緣留有磨損的印記。
“看來是有人接應?!碧K辰逸蹲下身,指尖捻起那撮頭發(fā)仔細端詳,又檢查了鐵鎖上的痕跡,“動作干凈利落,不像是臨時起意?!?
林薇環(huán)顧四周,忽然指向窗欞:“這里的欄桿有被撬動過的痕跡,外面的守衛(wèi)呢?”
“方才問過了,昨夜三更時有巡邏兵聽到異響,追出去卻只抓到一只信鴿,鴿腿上綁著字條,寫著‘珍妃在北境候駕’?!豹z卒連忙回話。
珍妃?
林薇眸光一凜。
那位本該被賜死卻“意外”失蹤的珍妃?原來竟是長公主的人,如今躲在北境,顯然是早有預謀。
“這些頭發(fā)和鎖上的碎屑,都仔細收好。”蘇辰逸忽然對身后的隨從吩咐,“取干凈的瓷瓶來裝,不可沾染半點污漬?!?
林薇挑眉:“蘇大人要這些東西做什么?”
“或許能從中找到接應者的線索?!碧K辰逸將頭發(fā)小心翼翼地放進瓷瓶,動作細致得不像在查案,反倒像在做什么精密的實驗,“不同人的發(fā)絲質地不同,鎖上的碎屑也能看出所用工具的材質,總能尋到蛛絲馬跡?!?
林薇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中疑竇更深。
辨別發(fā)絲質地?分析工具材質?這可不是這個時代斷案的法子。
他方才描述的“會跑的鐵盒子”“能飛的大鳥”,還有這處理證物的方式……蘇辰逸身上的疑點,簡直像這波浪鼓上的紋路一樣密集。
他和她,或許真的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林薇卻沒有點破,只是彎起嘴角,露出孩童般的好奇:“蘇大人懂得真多!這些碎頭發(fā)也能當證據(jù)嗎?”
蘇辰逸封好瓷瓶,抬頭對她笑了笑:“世間萬物皆有痕跡,只要找對了法子,總能看出些門道。”
他的笑容溫和,眼底卻藏著林薇看不懂的深邃。
林薇晃了晃手中的波浪鼓,咚咚的響聲在空曠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那要去北境抓她們嗎?”她故意用稚嫩的語氣問道。
“不急。”蘇辰逸站起身,目光望向北方,“北境苦寒,她們帶著一群心腹逃竄,糧草定然不足,遲早會露出馬腳。我們先查清楚接應者是誰,再順藤摸瓜。”
他頓了頓,看向林薇,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娘娘覺得,這盤棋接下來該怎么走?”
林薇轉動著波浪鼓,鼓面的齒輪圖案隨著動作轉動,像極了咬合的機關。
“既然她們想跑,那我們就給她們搭座橋。”她仰頭一笑,眼中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狡黠,“北境藩王手握重兵,長公主去找珍妃,怕是想借兵逼宮吧?我們不如……推波助瀾一把?!?
蘇辰逸看著她眼中的光芒,忽然明白了什么,朗聲笑道:“娘娘妙計。”
鼓點聲在牢房里回蕩,敲碎了凝重的氣氛,也敲開了一場更大的棋局。
林薇握著波浪鼓,指尖傳來熟悉的震動感,忽然覺得,有這樣一個“同類”并肩作戰(zhàn),或許這場仗,會比想象中更有趣。
就如皇孫蕭瑾軒說,他們二人想的東西,說的話,有時候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