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攥著衣角,忽然想起初見蕭承煜時,他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像有活物在皮下鉆動。
那天,她用銀針封住他幾處大穴,又灌了些中和性的草藥汁,竟誤打誤撞壓下了蠱蟲的活性。
“難怪太醫(yī)院查不出頭緒?!碧K辰逸接口道,“蝕心草本身無毒,可一旦與人體氣血結(jié)合,再遇上特定的香料……比如長公主常戴的龍涎香,就會產(chǎn)生變異?!?
蕭承翊腳步一頓:“你的意思是,長公主每次召集群臣議事時燃的香……”
“正是催蠱的引子?!笔挸徐下曇舭l(fā)沉,“先帝算準(zhǔn)了長姐最重規(guī)矩,定會在議事時用皇家規(guī)制的香料,這才布下這連環(huán)局?!?
說話間,前方忽然傳來石門開啟的吱呀聲,一股陰冷的風(fēng)卷著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蕭承煜猛地將眾人往后一拉,自己則側(cè)身躲在石柱后,只露出半只眼睛窺探。
“是老五的人?!彼吐暤?,“他們在清理現(xiàn)場,看來剛才的機關(guān)驚動了不少人。”
林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寬敞的石室里倒著七八具尸體,都是穿著黑衣的蒙面人,脖頸處的傷口與之前遇到的黑衣人如出一轍……顯然是被同一伙人所殺。
而石室中央,幾個穿著蟒袍的男子正圍著一張石桌爭執(zhí),其中一人正是五王爺蕭承夜。
“……那小太后不知走了什么運,竟能解了三哥的蠱?!笔挸幸沟穆曇艏饫?,“再讓她查下去,我們的事遲早會敗露!”
“怕什么?”另一人冷笑,“先帝的蠱毒豈是那么好解的?就算解了一半,只要拿到‘血引’,照樣能讓他生不如死?!?
林薇心頭一緊。
血引?難道是指她的血?
就在這時,蕭承夜忽然看向石門方向:“誰在那里?”
蕭承煜低咒一聲,猛地將林薇推向蕭承翊:“走密道!”說著竟持劍沖了出去,軟劍挽出一道銀弧直刺蕭承夜面門,“老五,你的對手是我!”
石室內(nèi)頓時一片混亂,刀劍相擊的脆響震得石壁簌簌掉灰。
蕭承翊趁機拉著林薇鉆進右側(cè)一道勉強可以通過的窄縫,蘇辰逸緊隨其后,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在石壁上劃下記號。
“這是通往皇陵外圍的密道,是當(dāng)年修建皇陵的工匠留下的逃生路。”蕭承翊解釋道,聲音因快速移動而有些發(fā)喘,“三弟既然肯引我們來,想必是信得過的?!?
窄縫僅夠匍匐前進,泥土的腥氣混雜著霉味鉆入鼻腔。
林薇被蕭承翊護在懷里,只覺得他的手臂在微微發(fā)顫……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她忽然想起初見這位年輕的帝王時,他眼底的疲憊與隱忍,原來那背后藏著這么多不堪的家族秘辛。
“陛下不必?zé)┬摹!彼焓峙牧伺氖挸旭吹氖直?,聲音軟糯卻異常堅定,“等解了三王爺?shù)男M,再找到長公主的子母蠱,總能查清真相的。”
蕭承翊低頭看著她被泥土弄臟的小臉,忽然笑了:“有太后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于透出光亮。
蘇辰逸率先爬出窄縫,回頭將林薇抱了出來,又伸手拉蕭承翊。
三人站定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皇陵后山的一片竹林,月光透過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遠處隱約傳來巡夜衛(wèi)兵的腳步聲。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