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急?!?
許向前擺擺手,“這幾天,你們先用這錢把身子骨養(yǎng)養(yǎng),再去鐵匠鋪打兩把上好的扒皮刀,買點結(jié)實的麻繩、鐵絲,越多越好。三天后,天不亮,村口老槐樹底下碰頭?!?
“妥了!”
哥倆異口同聲,嗓門洪亮,帶著對好日子的盼頭。
一個臨時湊起來的炮手隊,就在這間破工棚里,草草搭起來了。
許向前回到家時,天剛漂黑了。
他推開院門,屋里透出昏黃的油燈光。
媳婦秋莎正坐在燈底下縫補(bǔ)衣裳,聽見動靜抬起頭,臉上先是一緊,看清是他,才松了口氣,露出個溫乎的笑。
“回來了?”
“嗯?!?
許向前應(yīng)了聲,回手把院門插牢。
他沒急著進(jìn)屋,借著屋里透出的那點亮光,走到院子犄角那堆新買的磚頭旁邊。
他搬開幾塊磚,在底下挖了個不深不淺的坑,把那枚金貴的熊膽用油紙仔細(xì)裹好,又塞進(jìn)個小布袋里,連帶著賣肉剩下的幾十塊錢,一塊兒埋了進(jìn)去。
最后把磚頭嚴(yán)絲合縫地壘回去,抹平了浮土,看不出半點痕跡。
弄利索了,他才拍拍手上的灰,走進(jìn)屋里。
秋莎已經(jīng)給他倒好了一碗熱水遞過來:“快焐焐手?!?
許向前接過碗,那股溫?zé)釀艃簭氖中囊恢迸叫母C子。
他喝了一口,看著媳婦兒關(guān)切的眼神兒,琢磨著還是透點風(fēng)兒。
不能啥都瞞著她,不然她更得瞎尋思。
“我尋摸了兩幫手,過幾天再進(jìn)趟山。”
他盡量說得跟嘮家常似的。
“城里飯店那主任說了,眼下好些單位都缺年貨,咱們要是能多弄點野味,他都收?!?
秋莎縫補(bǔ)的手停住了,抬起頭,那雙清亮的眼睛里全是擔(dān)心:“還進(jìn)山?太懸了!上回那頭熊……”
“沒事兒。”
許向前伸手,輕輕蓋在她手背上,“這回不一樣。我找了林場的王鐵、王山哥倆,都是鉆山溝的老手,熟道兒。仨人一塊兒,互相有個照應(yīng),穩(wěn)當(dāng)。”
他沒往深里說,只提了找?guī)褪郑瑳]提這回可能比熊瞎子還兇險。
“再說了,我給他們?nèi)硕ㄥX,這活兒不干不行?!?
許向前又補(bǔ)了一句。
“甭?lián)?,我心里有譜,不能拿小命開玩笑。你看,這房子不得我來蓋?你和小妹兒不得我來養(yǎng)活?”
聽這話,秋莎的擔(dān)心稍微松了點,可眉頭還是沒完全解開。
她知道自家男人的倔脾氣,定了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只能點點頭,輕聲囑咐:“那你……那你可千萬加點小心?!?
“嗯吶。”
許向前笑著捏了捏她的手,岔開話頭。
“餓了吧?我去給你下碗面片子。”
看著男人鉆進(jìn)那間小灶屋的背影,秋莎抱著膝蓋,在燈影底下幽幽嘆了口氣。
另一邊,王鐵和王山哥倆攥著那十塊錢,跟揣著團(tuán)火似的。
倆人幾乎是蹽著蹶子沖出工棚區(qū)的,一路奔鎮(zhèn)子,黑燈瞎火的道兒都覺得亮堂。
“哥!十塊錢!向前哥一出手就是十塊錢!”
王山激動得語無倫次,翻來覆去就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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