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和王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許向前不光沒退,反倒往前蹭了兩步,停在一個它夠不著的地界兒。
他沒拿刀,就瞇縫著眼瞅著那頭老虎。
這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人和獸,在生命最后的關頭,用視線廝殺。
老虎的腦袋晃蕩了兩下,終于還是沒撐住,哐當一聲砸回泥地里。
它的身子最后鼓涌了一下,那動靜小得幾乎看不見。
然后,四下里一點兒聲兒都沒了。
連風都好像停了。
許向前又干等了一袋煙的功夫,才把手上看到拿穩(wěn)當,一步,一步,挪得賊慢地走向老虎。
他的腳步很輕,可每一步都踩得賊穩(wěn)當。
王家兄弟倆的心都快蹦出腔子了。
許向前走到老虎跟前,用槍管兒小心翼翼地捅咕了捅咕老虎的眼皮。
沒反應。
眼珠子還帶著兇光呢,可身子是真硬了。
他又走到野豬那邊,用同樣的法子試探。
兩個大家伙,都死挺了。
“行了?!?
許向前直起腰,長長呼出一口氣,“都撂倒了?!?
“呼……”
王鐵和王山腿肚子一軟,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酥了。
從發(fā)現(xiàn)老虎到現(xiàn)在,那根弦兒一直繃著,這會兒才算徹底松下來。
“向哥!你……你簡直是活神仙!”
王山一屁股坐地上了,臉上又是后怕又是壓不住的狂喜。
王鐵也跟著一個勁兒點頭,看著許向前的眼神,賊拉熱乎。
“向哥,今兒要不是你,我跟我哥這條小命,就得撂這兒了!”
許向前沒稀得搭理他們的奉承話,自顧蹲下身,仔細扒拉扒拉看看兩頭獵物。
老虎的皮子還囫圇個兒,除了肚子上那個窟窿,別處都挺好。
這玩意兒最金貴。
那頭野豬,少說也得三百斤,這一身的肉,在這年頭就是實打?qū)嵉暮脰|西。
這一趟的收獲,遠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大!
“別干瞅著了,麻溜動起來!”
許向前站起身,開始下命令。
“王山,你有把子力氣,把四周圍的樹棵子都給我劃拉干凈嘍,騰出塊敞亮地兒來。咱今兒就在這兒開膛,不然這么大的東西,根本整不回去。”
“王鐵,你腿腳利索,撒丫子跑回咱們歇腳的那間窩棚,把繩子、斧子、剝皮刀全拿來。順便,攏火,燒開一大鍋水。”
他的聲音穩(wěn)當,帶著一股子說一不二的勁兒。
“?。亢?!好嘞!”
王家兄弟噌楞一下就從地上蹦起來了,剛才的疲憊全沒了,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
他倆二話沒說,分頭就蹽。
望著兩人忙活的影兒,許向前嘴角咧開一絲笑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