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蓖趵匣⑺坪踅K于卸下了所有偽裝和試探,身體往后一靠,長出了一口氣。
“最后,說說分錢的事?!?
他伸出三根手指。
“這趟買賣,所有的本錢,路上所有的花銷,都算你的。我只出這些公文和一個人、一輛車?;貋碇?,刨去所有成本,純利,我拿三成。”
許向前幾乎沒有猶豫:“成交?!?
這個分配方案,看似他占了大頭,拿七成。但實際上,王老虎是穩(wěn)賺不賠。他付出的,僅僅是幾張蓋了章的紙,和一個人的使用權。
而許向前,要承擔所有的資金投入、路途風險,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可許向前更清楚,沒有王老虎這三成,他連出縣城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去南方發(fā)財了。
“那就這么定了!”王老虎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老孟,你現(xiàn)在就帶許向前去隊里,檢查一下那輛‘大解放’,需要什么,缺什么,趕緊置辦。天黑之前,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
“是?!泵辖俅吸c頭,惜字如金。
協(xié)議達成,許向前也不再耽擱,沖王老虎點點頭,便跟著孟江走出了國營飯店。
一出門,壓抑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流動的風吹散。
長白山交通大隊。
運輸隊的院子很大,停著幾輛半新不舊的卡車??諝庵袕浡鴿饬业牟裼臀逗蜋C油味,混合著泥土的腥氣。
孟江一不發(fā)地走在前面,領著許向前來到院子角落里的一輛綠色解放卡車旁。
這輛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車頭的“解放”二字油漆都有些剝落,但車身擦得干干凈凈,輪胎看起來也很扎實。
“車沒問題?!?
孟江檢查完,下了結論,“說說你吧,要帶些什么?”
“篷布要加厚的,最好兩層,路上風大雨大。繩子要最粗的麻繩,越多越好。吃的,多準備點干糧,咸菜、餅子。再帶兩個大軍用水壺?!?
許向前有條不紊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他打過獵,知道在野外,最可靠的就是這些基礎物資。
孟江聽完,點了點頭。
許向前提的要求,全都是跑長途的老手才會注意到的細節(jié)。
看來,這個年輕人,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行,我去庫房領。”
孟江說完,轉身就走。
許向前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卻在飛速盤算。
車,是王老虎的。
人,也是王老虎的。
這一趟遠行,自己就像是坐在別人車里的乘客,司機想往哪兒開,甚至想什么時候把自己扔下車,自己都沒有太多反抗的余地。
不行,必須得有自己的底牌。
他摸了摸懷里那份沉甸甸的介紹信,又想起了家里等著他的秋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這一趟,只能贏,不能輸。
誰要是敢擋他的路,就算是王老虎派來的這尊“活菩薩”,也得給他掰斷了胳膊腿兒!
跟孟江分開,許向前沒有在縣城里多待一秒。
他心里揣著一團火,腳下生風,大步流星趕回了二十里外的林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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