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搶錢啊?”孟江火氣上來了,往前頂了一步,“我們是給王老虎王哥辦事的!你掂量掂量!”
“王老虎?”
光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陰狠。
他“呸”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我管你王老虎還是王耗子!到了老子的地盤,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也得給老子臥著!”
他猛地一揮手,原本在遠處抽煙的幾個漢子全都圍了上來,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扳手和鐵棍,七八個人把卡車圍得水泄不通。
“我看你們車上這帆布蓋得嚴嚴實實,肯定有好東西吧?”光頭用扳手“當當”敲著車廂,“給臉不要臉!兄弟們,給我掀開看看,替王老虎驗驗貨!”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王鐵和王山攥緊了拳頭,肌肉繃緊,眼神兇狠地盯著這群地痞,只等許向前一句話就要撲上去。
孟江臉色鐵青,手已經(jīng)摸向了駕駛室門邊的搖把。但他心里清楚,對方人多勢眾還有家伙,真動起手來,他們?nèi)齻€肯定要吃大虧,車和貨都保不住。耽誤了王老虎的大事,他回去死路一條。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直沉默的許向前忽然笑了起來。
他排開擋在身前的王鐵,往前走了兩步,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仿佛不是在面對一群即將動手的惡棍,而是在跟鄰居拉家常。
“大哥,大哥,消消氣,消消氣?!彼曇舨淮?,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里。
光頭愣了一下,瞇著眼打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
許向前主動遞上一根煙,姿態(tài)放得很低:“出門在外,都是混口飯吃,求個平安順利。我這位孟哥是老實人,心急,說話沖了點,您多擔待?!?
這番話既給了光頭臺階,又把孟江摘了出去。孟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只是眼神復雜地看著許向前的背影。
光頭沒接煙,只是冷哼一聲:“少來這套!今天這錢,你們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給,肯定給。”許向前笑得更燦爛了,“不過大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們這車上,現(xiàn)在還沒拉到東西,真要是在您這兒出了差錯,上面追查下來,對您,對我們,都是麻煩,您說是不是?”
光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搶私人的東西和動公家的財產(chǎn),性質(zhì)完全不同。他再橫,也不敢公然跟國家機器對著干。
看到對方的猶豫,許向前知道火候到了。
他話鋒一轉(zhuǎn),對著王鐵和王山喊道:“鐵子,山子,把咱們帶給白城老叔的‘心意’拿下來一份,讓大哥跟兄弟們喝口熱酒,暖暖身子?!?
他又扭頭對光頭笑道:“大哥,五百塊我們是真拿不出來。您看,我們兄弟幾個自己帶了點不值錢的山貨,本來是準備去白城走親戚的。幾斤鹿肉干,兩包蘑菇,不是什么金貴東西,就是我們自己的一點心意。您要是不嫌棄,拿去給兄弟們嘗個鮮,就當是咱們在這平江交個朋友。以后我們再路過,還得仰仗大哥您多關(guān)照呢?!?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承認了對方的“權(quán)威”,又把敲詐變成了“交朋友”,把“過路費”換成了“土特產(chǎn)”。
王鐵和王山雖然不解,但立刻照辦,從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包裹。
許向前接過來,親手遞到光頭面前。
光頭盯著許向前看了足足有十秒鐘,似乎想從他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上看出什么破綻。但他什么也看不出來,只看到一片誠懇。
他伸手掂了掂包裹,分量不輕。
再看看許向前,又看看旁邊一臉緊張的孟江和兩個虎視眈眈的壯小伙,心里迅速盤算著。
真打起來,自己這邊雖然能贏,也得掛幾個彩,萬一鬧大了,把警察招來,得不償失。
現(xiàn)在這小子給了臺階,還有了實惠,面子里子都有了。
“行!”光頭終于把包裹夾在腋下,臉上的橫肉松弛下來,“算你小子會來事兒!今天就當交個朋友。記住,以后再路過平江,報我強哥的名字!”
他沖手下人一擺頭:“走了,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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