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帶好,檢查一下彈藥?!?
冰冷的槍身入手,王鐵激靈一下,差點沒握住。
他旁邊的王山更是手一抖,槍托“咚”一聲磕在門框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這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里格外刺耳。
王山嚇得臉都白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慌亂地看向許向前。
許向前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拿穩(wěn)了,山里的路可比這門框硬得多?!?
“出發(fā)?!?
許向前吐出兩個字,率先邁步走進了晨霧里。
王鐵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弟弟,咬緊牙關,伸手狠狠在他后腰上擰了一把。
王山吃痛,身子一顫,總算回過點神來。
王鐵用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則緊了緊肩上的步槍,跟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很快被濃重的白霧吞沒。
進山的路,他們走過無數遍。
哪兒有陡坡,哪兒有暗坑,王鐵都爛熟于心。
起初的一段路,許向前的確是沿著常規(guī)的狩獵路線在走。
這讓王鐵緊繃的心弦,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松動。
也許真是我們想多了?
向前哥只是想多打點獵物,缺人手而已?
這個念頭剛一冒頭,就被他自己掐滅了。
太巧了!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這個節(jié)骨眼?
還偏偏點了他倆的名?
他偷偷觀察走在最前面的許向前。
許向前步履穩(wěn)健,目光銳利,不時停下來,指著地上一些模糊的痕跡,用他那慣有的沉穩(wěn)口氣講解。
“看這兒,雪被壓過,邊緣有爪印,是野豬。不過蹄印淺,個頭不大,往那個方向去了,咱們不追?!?
“這邊的樹皮有刮痕,是狍子蹭的,離得不遠?!?
他像個最盡職的師傅,在教導兩個徒弟。
可王鐵和王山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那些關于野豬和狍子的知識,此刻在他們耳中,都變成了催命的符咒。
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太陽升起來,驅散了部分霧氣。
就在王鐵以為會繼續(xù)沿著山溝走下去的時候,許向前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沒回頭,只是側耳聽了聽林子深處的動靜,然后抬手一指旁邊一條幾乎看不出路跡的陡峭山坡。
“換條路走。”
王鐵的心猛地一跳。
“向前哥,這…這邊沒路啊,太難走了?!?
“路是人走出來的?!?
許向前終于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無波。
“想打大家伙,就不能走尋常路。這片老林子,幾十年沒人進來了,說不定就藏著什么好東西。”
他說得合情合理,是任何一個老獵人都會做出的判斷。
可王鐵的后背,瞬間就被冷汗浸濕了。
因為那條路,那個方向…他太熟悉了!
雖然更加崎嶇,更加隱蔽,但一直往上翻,繞過那片亂石灘,最終抵達的目的地,只有一個!
那個埋葬著李瘸子,也埋葬著他們兄弟倆所有安寧的熊瞎子洞!
王山已經開始抖了,不是冷,是控制不住的恐懼。
他的牙齒上下磕碰,發(fā)出“咯咯”的輕響。
“向前哥,我…我們還是走大路吧,安全點......”
許向前沒理他,只是看著王鐵,又問了一遍,語氣卻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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