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熊瞎子洞后,許向前便又開口到:“你倆把他抬出來?!?
王鐵和王山不敢有絲毫猶豫,一人抬著尸體的頭,一人抬著腳,那冰冷僵硬的觸感讓他們倆又是一陣反胃,但許向前的目光像鞭子一樣抽在他們身后,他們只能咬著牙,踉踉蹌蹌跟上。
許向前在前面帶路,走得不快,專門挑一些崎嶇難行的地方。
他最終在一處懸崖邊停下。
這處懸崖當地人都叫“鬼見愁”,下面深不見底,怪石嶙峋,常年彌漫著霧氣。
別說人了,就是猴子掉下去也得摔成肉泥。
“把他扔下去?!?
王家兄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向前哥......這......”
“扔。”
許向前只說了一個字,眼神卻驟然變得銳利,“想讓他躺在你們家炕底下嗎?”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王鐵心中最后一點猶豫。他一咬牙,對王山低吼:“扔!”
兄弟倆合力將尸體抬到懸崖邊,用盡全身力氣,將那沉重的軀體奮力向前一推。
尸體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悄無聲息地墜入下方的濃霧之中,連一聲回響都沒有。
做完這一切,王鐵和王山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還沒完?!?
許向前的聲音再次響起,將他們從虛脫中喚醒,“現在,聽好你們的故事?!?
他走到懸崖邊上,用腳在邊緣處蹭了蹭,弄出幾道新鮮的劃痕和一片松動的泥土。
“聽著,你們倆今天上山打獵,碰見了他。
他喝了酒,耍酒瘋,想搶你們打到的兔子。”
許向前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他們記住這個場景。
“你們不給,就推搡起來。他自己腳下沒站穩(wěn),喝多了,一腳踩空,從這里滑下去了。你們想拉,沒拉住。聽明白了嗎?”
王鐵和王山呆呆地點頭,像兩個提線木偶。
“重復一遍。”
“我們......我們上山打獵,碰見他耍酒瘋搶東西......”
王鐵結結巴巴地復述。
“他自己喝多了,腳滑,掉下去了。我們沒拉住?!?
王山也跟著說。
“很好。”
許向前滿意地點點頭,“回去以后,不要躲,也不要聲張。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等明天,或者后天,你們就去村部,或者直接去公社,就說你們倆失手把人推下山崖了,你們是來‘自首’的?!?
“自首?”王鐵一驚。
“對,自首?!?
“你們主動去說,性質就不一樣了。你們是目擊者,也是‘過失方’,不是殺人犯。記住,你們的表情要害怕,要后悔,要語無倫次,就像你們現在這個慫樣?!?
他最后這句話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卻讓王家兄弟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
“剩下的事,交給我?!?
許向前把包裹著石頭的衣服系在腰間,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向前哥!”王鐵急忙喊住他,“我們......”
許向前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找個地方躲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家。記住,別讓任何人看出破綻?!?
許向前下山的腳步飛快。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抄近路返回了之前在林場附近的臨時營地。
夜色已經降臨,林子里一片漆黑,但他卻如履平地。
回到簡陋的窩棚,他從掛著的幾樣獵物中,毫不猶豫地取下了最值錢的那樣東西。
完整的狍子皮,以及兩條最肥美的后腿。
這是他原本打算留著過個好冬的,但現在,他有更重要的地方要用。
這世上,人情最貴,也最需要用等價的東西來交換。
李主任那樣的人,見過的東西多了,尋常野味入不了他的眼。
但這樣一張品相完好的整皮,加上肥嫩的后腿肉,足夠讓他高看一眼,也足夠讓他愿意坐下來,聽自己把話說完。
他將狍子皮仔細卷好,用繩子捆扎結實,兩條后腿也用油紙包好,利落地打成一個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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