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識。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時間,地點,還有死法。
昨晚半夜,石官屯,一槍斃命。
而他的槍,也是昨晚半夜,在幾十里外的林場被人偷走。
許向前忽然轉(zhuǎn)身,在亂糟糟的倉庫里來回踱步。他的腳步不快,每一步卻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臟上。
趙剛、猴子、二條,三人的目光死死跟隨著他的身影,大氣都不敢喘。
倉庫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許向前軍用棉靴踩在地面上的沉悶聲響。
“你們動腦子想想?!痹S向前突然停下腳步,冷冷地開口。
三人身體都是一震。
“我前腳剛走,后腳槍就丟了。早不丟,晚不丟,偏偏是這個我不在的時候丟?”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偷槍的,砸了鎖進來,倉庫里還有我們打的獵物皮子,還有些零碎的工具,他什么都沒拿,就只拿走了一桿槍?!?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空蕩蕩的墻角。
“這像是一個普通小偷干的事?普通小偷,要么求財,要么偷點肉回去解饞。誰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就為了偷一桿不好出手、還燙手的火筒子?”
趙剛和猴子面面相覷,臉上的恐懼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困惑和思索。
二條也停止了抽泣,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許向前。
許向前森冷的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
“最關鍵的,也是最要命的一點。槍剛丟,縣城里就死了一個人。同樣是昨晚,同樣是一槍斃命?!?
他一字一頓,聲音里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你們告訴我,天底下,哪來這么多巧合?”
“嗡”的一聲,趙剛和猴子的腦袋里仿佛有根弦被撥動了。
他們之前只沉浸在丟槍的恐慌和對公安的畏懼中,根本沒有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
現(xiàn)在被許向前這么一掰扯,所有的巧合瞬間都變成了蓄謀!
“這……這是有人在害我們?!”猴子失聲叫道,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不是害我們?!痹S向前搖了搖頭,眼神變得無比深邃,“是害我?!?
“偷槍,是為了殺人?!?
“殺人,是為了嫁禍?!?
“你們想想,一個剛因為打虎出了名,手里有槍的人,在他離開林場的當晚,槍丟了,然后縣城就發(fā)生了槍殺案。公安一查,會想到誰?”
許向前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三人的心上。
他們瞬間明白了。
這是一個局!
一個天衣無縫、歹毒至極的局!
對方算準了許向前會去縣城,算準了林場看守的松懈,偷走他的槍,用他的槍去殺人,再把這口黑鍋死死扣在他的頭上!
私藏槍支,加上故意殺人!
這要是坐實了,槍斃都夠了!
“向前哥……這……這可咋辦啊?”二條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年紀最小,第一個繃不住了。
猴子也急得抓耳撓腮,在原地團團轉(zhuǎn):“這要是讓公安找上門,咱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那可是人命!”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