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油？”許向前笑了，“偷油用得著沖鋒槍？”

刀疤臉抖得更厲害了，褲襠里飄出股騷臭味。他徹底崩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半分硬氣都沒了。

那冰冷的槍口，跟長在他腦門上似的。

“我說！我說！大哥，爺爺！我全說！”

刀疤臉嚎著，怕說慢了半秒對方就扣扳機(jī)。

“槍……槍是我們在邊兒上撿的漏……一個(gè)想偷跑過來的白鬼子，凍斃在山里了，我們從他身上扒下來的……真的！就這一把！平時(shí)就拿它嚇唬人！”

許向前臉沒表情，就把槍口往下壓了壓。

這小動作，卻讓刀疤臉感覺跟山塌了似的壓過來。

“那你們?yōu)樯抖⑸衔?？”許向前追問，“你們這幫油耗子，偷油就偷油，敢動我們這么大支車隊(duì)？吃了熊心豹子膽？”

刀疤臉哭喪著臉，跟倒豆子似的全抖摟出來：“不是的，大哥！我們也是聽人說的……說……說你們車上拉了從……從那邊過來的好東西，金貴著呢！”

“好東西？”許向前挑了挑眉。

“對！對！”刀疤臉趕緊點(diǎn)頭，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黑市上傳的，說你們這趟車，明著是木材，實(shí)則夾帶了洋貨！”

“手表、收音機(jī)、還有……還有些稀罕玩意兒！我們就是沖這個(gè)來的！油……偷油只是順帶的！”

聽到這兒，旁邊的李衛(wèi)和張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瞅出驚愕。

洋貨？

他們咋不知道？

他們拉的明明是林場砍的木頭，還有些許向前準(zhǔn)備帶去內(nèi)蒙的個(gè)人物件，哪來的洋貨？

難道……

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許向前。

許向前臉上的笑更深了，里頭帶著點(diǎn)嘲弄，點(diǎn)了然。

“看來，消息還挺靈通。”他收回頂在刀疤臉額頭的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刀疤臉以為逃過一劫，剛想松口氣，就聽許向前跟嘮家常似的說道：“想看看那些‘好東西’嗎？滿足滿足你們的好奇心。”

說著，他朝李衛(wèi)一揚(yáng)下巴。

李衛(wèi)雖說一腦袋問號，還是立馬跑向車隊(duì)最后一輛卡車。許向前早交代過，那輛車篷布蓋得最嚴(yán)實(shí)，東西也最“金貴”。

刀疤臉和剩下幾個(gè)匪徒，雖說被捆著，也都伸長脖子，連腿上的疼都忘了。眼里除了怕，又多了點(diǎn)貪和不甘。

難道真有寶貝？自己這波栽了，要是能親眼瞅瞅，死也閉眼了！

很快，李衛(wèi)和王山合力從車上抬下一個(gè)沉木頭箱子，“哐”一聲扔地上。

許向前走過去，用腳尖一挑，箱蓋“啪”地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箱子里。

然后，全愣了。

箱子里，沒手表，沒收音機(jī)，更沒啥稀罕洋玩意兒。

滿滿一箱子，全是石頭和爛木頭。

石頭和木頭縫里，還塞滿了發(fā)霉的干草。

場面靜得可怕。

就剩夜風(fēng)吹過林梢的“沙沙”聲。

刀疤臉的眼睛瞪得跟銅鈴，嘴張得能塞個(gè)雞蛋。他死死盯著那箱破爛，臉上的表情從期待，到錯(cuò)愕，到茫然，最后成了一片死灰。

“這……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消息……消息不會錯(cuò)的……”

“消息當(dāng)然不會錯(cuò)?！痹S向前蹲下來，撿起塊石頭在手里拋著，沖刀疤臉笑了，“因?yàn)槟窍?，就是我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