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拉德子爵失聲叫道:“如此重大的外交和談,貴國君主竟然不親自出面?”
這在歐洲的傳統(tǒng)中,是不可思議的,也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陸遠(yuǎn)臉上的笑容不變:“子爵閣下,請您理解?!?
“在我國,只有對等的君主,才有會晤的資格。”
“至于戰(zhàn)敗者,通常是由相關(guān)部門的官員進(jìn)行處理的?!?
“三位請稍事休息,談判,將于明日準(zhǔn)時開始?!?
說罷,他微微一躬,便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三位特使面面相覷,臉色陣青陣白。
“傲慢!這是何等的傲慢!”阿爾瓦公爵氣得渾身發(fā)抖。
“不,公爵閣下。”
一直沉默的科爾貝侯爵,此刻卻長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這不是傲慢,這是示威。他在告訴我們,我們,已經(jīng)沒有資格與他平等對話了。”
……
紫宸殿內(nèi)。
江澈看著手中的一份文件,上面詳細(xì)記錄了歐洲聯(lián)合使團(tuán)三名特使的背景資料。
“阿爾瓦公爵,西班牙老牌軍功貴族,家族曾為哈布斯堡王朝立下赫赫戰(zhàn)功,性格頑固,極重榮譽(yù)?!?
“安德拉德子爵,葡萄牙里斯本大銀行家出身,布拉干薩王朝的錢袋子,為人務(wù)實,或者說,唯利是圖。”
“科爾貝侯爵,馬扎然主教的心腹,法蘭西新晉的財政專家,精明,善于算計,據(jù)說此人極力主張法國建立自己的東印度公司?!?
江澈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三個人,倒是把他們各自國家的特點,代表齊了?!?
“一個死要面子的,一個死要錢的,還有一個想渾水摸魚的?!?
站在他下首的,正是即將主持這次談判的莫青。
莫青,如今已經(jīng)年近四十,面容清瘦,氣質(zhì)儒雅。
可以說從親衛(wèi)變化成官員之后,這家伙的變化是最大的。
當(dāng)年大明派遣使者前來問責(zé),就是他一人獨(dú)戰(zhàn)群儒,把對方駁斥得體無完膚,最終狼狽而歸。
“陛下,臣以為,這三人之中,最需要警惕的,是那個法國人?!?
莫青推了推眼鏡,冷靜地分析道:“西班牙和葡萄牙,已是冢中枯骨,不足為慮。他們的目的很單純,就是認(rèn)輸保命。但法蘭西不同,他們在海戰(zhàn)中損失微乎其微,國力尚存。這個科爾貝此來,名為乞和,實為刺探。他會想盡一切辦法,為法蘭西爭取利益,甚至試圖分化我們和西、葡兩國的關(guān)系?!?
“你說的不錯?!苯狐c了點頭,將文件隨手扔在桌上,“所以,我才讓你去?!?
他站起身,走到莫青面前,目光銳利如刀。
“莫青,我給你一個底線。”
“這次和談,不是談判,是審判!”
“我不要什么外交辭令,不要什么你來我往。我要的,是你把這份我親手草擬的和約,拍在他們臉上,讓他們一個字都不能改地,簽了它!”
江澈隨手拿起另一份文件,遞給了莫青。
莫青恭敬地接過,只看了一眼,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驚容。
“陛下……這何止是苛刻,這簡直是要將他們敲骨吸髓,永世不得翻身??!”
“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