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巷一直把臉埋在被子里,腦門貼在喻祈的手臂上,很久都沒動,也沒說話。自從遇見喻祈以來所有的緊張和忙碌都在他腦子里四下亂竄著,此時此刻不僅有情緒激動過后留下的疲憊,還有終于放下心里那塊大石頭后的舒坦,特別現(xiàn)在身邊就是喻祈。
要不是快吃飯了,古巷真想就這么睡過去了。
時間在屋子里安靜地流淌著,喻祈一直保持著這個平躺的姿勢沒動,因為古巷一直貼著他的胳膊,貼的很實,古巷的腦門還會時不時地在他的毛衣上左右輕輕蹭著。像什么呢?喻祈一時間沒想出來,但古巷這副模樣讓喻祈想伸手拍拍他的頭,告訴他不要怕。
就在喻祈還在糾結到底該不該伸手的時候,被子里不知道哪突然震了兩下,喻祈猜大概是古巷的手表。
古巷從被子里抬起頭,看著床頭柜上的手機說,“應該是璐哥給我發(fā)消息了?!?
喻祈把手機遞給古巷,古巷打開手機看了兩眼,“璐哥說飯快好了?!?
“嗯。”喻祈從床上坐起來,抻了抻懶腰,“你怎么樣,能起來嗎?還暈不暈?”
古巷也坐起來,揉著眼睛說,“我沒什么事了,早就緩過來了?!?
躺了許久的古巷頭發(fā)有些雜亂,剛揉過的眼睛有些發(fā)紅,眼神飄忽顯得無精打采,嘴唇和臉上更是沒什么血色,整張臉都蒙了一層病態(tài)的蒼白。
他們這個年紀,不應該活蹦亂跳似曾凡嗎?雖然自己也沒有很活躍,雖然曾凡和白術也各有煩惱,但也不至于像他這樣死氣沉沉地。
喻祈看著古巷,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古巷有些落寞的眼神,心中一動,伸出手臂,把古巷輕輕地環(huán)在了臂膀里。
忽然被喻祈抱住的古巷腦子頓時就一片空白了,只能是順著喻祈的動作,把下巴輕輕放在喻祈的肩窩上,不可置信地左右轉著眼球。
這是……要干嘛?
接著喻祈仰頭也把下巴搭在了古巷肩上,然后伸手在古巷背上輕輕搓著。
擁抱的溫暖霎時間就淹沒了疑惑,古巷慢慢閉上了眼睛,緊繃發(fā)抖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全身心地感受著喻祈帶著安撫的擁抱。
太溫暖了,古巷一直覺得世上最神奇的東西就是擁抱。
從一年前因為情緒崩潰而抱著古道痛哭流涕之后,就再也沒和誰抱過了。眼下這個擁抱,讓古巷鼻子酸酸的,眼淚幾乎是瞬間就涌了出來,就連閉著眼睛都制止不住,他輕輕抓住了喻祈毛衣兩側的衣角,無聲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喻祈哄小
孩一般在古巷耳邊呢喃著,“沒事了,不要怕?!?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呢?古巷搞不懂,自己這句對不起還哽在喉嚨里一直說不出來,喻祈為什么要先道歉?
屋子里又安靜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喻祈只能偶爾聽到古巷吸鼻子的聲音。
雖然古巷知道沒準兒一會兒璐哥就會上來叫他們吃飯,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的事了,顧不上擔心和害怕。如果可以,他想一直陷在這個擁抱里。
但天不遂人愿,古巷手腕上的手表還是再次震了起來。沒那么激動了的古巷松開了喻祈的衣服,雙臂重新垂了下來,帶著鼻音輕聲說,“我沒事了。”
“嗯?!庇髌碓诠畔锉成陷p輕拍了兩下,然后松開手臂,放古巷直起身子。
古巷抽了兩下鼻子,用袖子隨便抹了幾把臉。喻祈看了眼床頭柜,從紙抽里抽出紙遞給古巷。
擤了鼻涕的古巷頓時頭腦通暢,慢悠悠地問,“我鼻涕沒掉你毛衣上吧?”
“沒有吧?”喻祈擰著脖子往后看,轉過身背對著古巷坐著,“你幫我看看。”
古巷揉著鼻子仔細看著,“沒有,還好?!?
“那就好,你也沒有很……”喻祈說著就感覺到古巷把腦門貼在了他的后背上。
“謝謝,喻祈?!惫畔镄÷曊f。
喻祈一笑,聽著古巷帶著鼻音卻依舊好聽的聲音,抬頭看著天花板,“嗯,不客氣?!?
古巷猛地抬起頭說,“誒不是,你怎么發(fā)現(xiàn)是我的?”
喻祈說,“你沒聽過那句話嗎,一件事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的時候,剩下的那個選項再玄乎它也是真的。而且你那老爺爺音學那么像……”
“暴露了啊!”古巷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