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了笑,請大太太和喬夫人去了西邊日常宴息的次間。太夫人和大太太分賓主坐到了臨窗的炕上,又有小丫鬟端了太師椅放在太夫人的下首給喬夫人坐了,端了錦杌給喬小姐和五娘、十一娘、文姨娘坐。
諄哥給太夫人和喬夫人請了安。喬夫人就抱了諄哥左右端詳了一番、稱贊了一番,賞了荷包不說,還把諄哥交給喬小姐,讓喬小姐把孩子抱給太夫人。
不知道是喬夫人給的那個荷包好玩諄哥被吸引了注意力,還是因為馬上就能回到自己祖母的懷里,諄哥在喬夫人懷里還掙扎了一下,待喬小姐抱在懷里的時候,竟然動也沒有動。
喬夫人就笑道:“諄哥倒和我們家六姐有緣。”
太夫人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笑著摸了一下諄哥的頭,吩咐魏紫:“把諄哥帶去暖閣里玩吧!”
魏紫應(yīng)聲抱了諄哥,文姨娘就笑著站了起來:“太夫人,我去陪陪諄哥吧!”
太夫人笑著看了她一眼,道:“那可要小心點,別把孩子磕著碰著了!”
一旁的喬夫人突然插嘴道:“要不,六姐你也去陪陪諄哥?!庇謱μ蛉说?,“我們家六姐就是喜歡孩子,家里的幾個侄兒侄女看見她就吵著鬧著要她。”
喬小姐臉色微紅,低聲嬌嗔:“嬸嬸……你真是的……”
太夫人就笑了笑,道:“六小姐是客!怎好勞動她?!?
“您是長輩,她一個小輩,只管指使就是,何來‘勞動’之說!”一副執(zhí)意要喬小姐陪諄哥去暖閣的樣子。
太夫人就笑道:“要不,喬小姐就幫我陪陪兩位親家小姐吧!我們年紀大的在一起說話,也免得她們年輕的無聊!”
喬小姐立刻乖巧地站起來應(yīng)了一聲“是”,又把錦杌搬到和五娘、十一娘坐到了一起,太夫人就和大太太敘起一路上來的事。什么時候從余杭啟
程,什么時候到了哪里,又是什么時候到的通州……
說的是陪著五娘和十一娘,但大人在講話,誰也不能插,喬小姐也只是挨著五娘、十一娘坐坐而已。
就有丫鬟進來稟道:“太夫人,侯爺身邊的臨波來說,皇上留了侯爺說話,今天怕是回來的晚,讓跟親家太太說一聲,明得了閑親自去府上拜訪?!?
“這孩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太夫人聽了嘆口氣,轉(zhuǎn)身對大太太道,“還請親家太太不要怪罪?!?
大太太正要說什么,那喬夫人已笑道:“侯爺乃國之棟梁,自當以國事為重。親家太太怎么會怪罪?!?
太夫人聽了就朝著大太太歉意地笑了笑:“程國公府和我們家是世交?!焙孟裨谙虼筇忉寙谭蛉说臒崆椤?
“正是?!眴谭蛉寺犃诵Φ溃拔覀儑珷斶M御林軍虎威營的時候老侯爺是領(lǐng)隊,我們家國公爺是個營衛(wèi),天天跟著老侯爺身后轉(zhuǎn)。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成親,他家也不回,天天跟著老侯爺?shù)浇憬氵@里來蹭飯吃……”說著,呵呵笑起來,“后來我們成了親,他總說姐姐家里的熏鹿肉好吃,還曾經(jīng)差人來向姐姐要了一塊回去。姐姐可還曾記得?”
“記得?!碧蛉说匦Γ⒉幌駟谭蛉吮憩F(xiàn)的那樣熱忱。
喬夫人就輕輕嘆了一口氣:“后來,老侯爺去世了,我們家國公爺也被派到了西北。姐姐閉門謝客,我們也來得少了……”
大太太卻聽出些端倪來。
既然是世交,怎么會因為丈夫被派到了西北就來往的少了呢?況且老侯爺去世的前一個月,徐家一直寄于厚望的世子徐令安也病逝了。太夫人和徐令安的遺孀項氏都受不了這個打擊病倒了,女兒突然接手中饋,徐家三奶奶甘氏一向不管事,又正懷著身子,別說是幫什么忙了,就是在婆婆床前侍疾也指望不上,還特意把太夫人的妹妹接到府上陪了太夫人大半年。
想到這些,她就望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感覺到大太太的目光,就側(cè)臉朝著大太太無奈地笑了笑。
大太太突然明白過來。
那年還出了件事。
建武四十六年的“巫盅案”把幾位成年的皇子都牽扯進去了,皇后、太子飲鳩而亡后,先帝一直沒有立后、立儲。那年有人上書,建議立貴妃葉氏所生十皇子為儲君?;噬险鹋?,令內(nèi)閣大學(xué)士李清徹查此事――事后大家才知道,李清與九皇子相好,趁機打擊其他幾位皇子。但在當時,徐家做為七皇子的岳家被牽連進去。要不是自己的公公護著,老侯爺又死了,只怕事情不會那么簡單就平復(fù)下來。
她那時在余杭服侍生病的婆婆,不能到燕京來,消息閉塞,心中焦急,還曾抱怨公公不該把她的女兒許配給徐家……
如果喬家和徐家是在那個時候不來往的,也就是說,喬家當時是支持其他皇子的!
大太太不由在心底冷冷一笑。
現(xiàn)在知道當初投錯了人趕著來巴結(jié)了。難道就沒有聽說過“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嗎?
十一娘也看出點問題來。
這位喬夫人,雖然看上去落落大方,但行事說話卻對太夫人多有巴結(jié),難道是有所求?
她心念一動,目光不由落在了喬小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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