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幫總舵,甘家堡。
夜風(fēng)攜著江水的濕氣透過窗紙縫隙灌入聚義廳內(nèi),燭火不安地?fù)u曳。
廳內(nèi)只有兩人,曹人杰、甘海對坐。
“副幫主,你這次出去,果然卓有成效。
這么多江湖朋友加入戰(zhàn)堂,甚至還有南撣國人,你從哪里邀了這么多好漢?”,甘海一臉佩服。
“呵呵,我們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朋友”,曹人杰跟著嘆口氣,“我長河幫這段時間死傷這么多人,江湖朋友們都知道了,個個氣憤。
聽說我?guī)鸵黾尤耸?,紛紛介紹各自弟子、朋友來加入。
至于南撣國那些人,是我?guī)煹芗s來的。
他常年去南撣國販賣私鹽,那邊有很多朋友,這些人只要給錢,頭拴在褲腰帶戰(zhàn)斗?!?
“錢不是問題,只要他們愿意為我?guī)推疵托小保屎9笮Α?
他突地收了笑聲,臉色嚴(yán)肅,話語鄭重,“副幫主,我們戰(zhàn)堂力量增強這么多了,何時攻打江沙幫?,一舉將他們殺光?!?
曹人杰搖搖頭,“暫時不行,戰(zhàn)堂新增的人手需要操練才能成為精兵。
這次我們不能魯莽進攻,已經(jīng)有血的教訓(xùn),那個安順天不是好惹的,必須準(zhǔn)備充分才能行動?!?
甘海面露恨意,“我已經(jīng)查清,安順天這段時間一直在小馬山,我派人做進一步偵察,準(zhǔn)備干掉安順天。
這幾天江湖上有傳,說江沙幫準(zhǔn)備離開小馬山,向上游去,目的就是躲避我?guī)蛨蟪稹!?
曹人杰冷哼一聲,“江沙幫一走,必然放棄馬河渡口,那可是個好地方,說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我們必須接管馬河渡,可不能被別的幫派占了去。”
“那是當(dāng)然,江沙幫放棄馬河渡,因為害怕我們長河幫才跑的,當(dāng)然歸我們長河幫所有。”
兩人正談著,被一陣急促腳步聲驟然打斷,原來是甘虎來了,也就是甘二毛的弟弟。
他幾乎是撞開門闖進來的,粗重的喘息還沒平復(fù),嗓門已扯了開來:
“報告副幫主,江面上都在瘋傳,說水師三營的武品軒,要把他的駐地遷到小馬山去!”
“什么?!”
曹人杰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椅腳與青磚地面刮出刺耳的銳響。
他臉上的肌肉猛地一繃,方才的沉穩(wěn)狀被擊得粉碎。
燈火將他驟然拉長的身影投在墻壁上,形如一只受驚暴起的猛獸。
他盯住甘虎,眼神銳利得像要剜出肉來:“你再說一遍?武品軒要去小馬山?”
甘虎被這氣勢懾得一縮脖子,就勢重重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仿佛跑脫了力。
他抹了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將聽來的消息又一字不差地重復(fù)了一遍,末了補充道:
“碼頭上幾個船老大都這么說,看樣子不像空穴來風(fēng)。”
“砰!”
曹人杰一拳砸在硬木桌案上,茶盞跳起,哐當(dāng)作響。
他胸脯劇烈起伏,臉上涌起一股血氣,那是混合了震驚、暴怒與強烈不甘的赤紅。
“武品軒……他竟敢!”
曹人杰從牙縫里擠出聲音,每個字都像是淬了火的鐵渣,
“我們長河幫前前后后死了多少兄弟?流了多少血?
現(xiàn)在我戰(zhàn)堂招兵買馬,江沙幫害怕了,想從小馬山滾蛋,去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