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xù)硬撐?只會落得個更狼狽不堪的下場,被當(dāng)眾扒光所有偽裝,淪為笑柄。到那時,別說在王小姐面前抬不起頭,恐怕在這條街、甚至在這個圈子里,都沒法混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陳先生心中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丟臉是暫時的,只要人還在,換個地方,換套行頭,換個故事,他還能繼續(xù)他的“陳老板”生涯。但今天要是被徹底揭穿,那就真的完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強硬和怒容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卑微的尷尬和懇求。他不再試圖用眼神威脅凌淵,而是輕輕松開了緊攥著鈔票的手,任由那一千塊錢飄落在地。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走到臉色鐵青、眼神冰冷的王小姐身邊,不由分說地拽起她的手腕。王小姐被他拽得一個趔趄,剛要發(fā)怒,卻見陳先生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頹喪。
“你干什么?”王小姐尖聲質(zhì)問,試圖甩開他的手。
“閉嘴!跟我來!”陳先生低吼一聲,手上用力,幾乎是半拖半拽地將王小姐拉到了喬敏和凌淵面前。
喬敏和凌淵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喬敏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淡淡的譏誚,而凌淵則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仿佛早就預(yù)料到的模樣。
陳先生松開王小姐,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歪斜的西裝領(lǐng)子,然后面向喬敏,深深地鞠了一躬,角度近乎九十度。這個動作,讓他肥胖的肚子顯得更加突出,姿勢也顯得有些滑稽,但其中的“誠懇”意味,卻比剛才的囂張跋扈要真實得多。
“喬總,”陳先生抬起頭,臉上堆滿了尷尬和歉意,聲音也低了許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對……對不起。剛才是我和我家這……這位,冒犯您了,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我們……我們向您鄭重道歉?!?
他又轉(zhuǎn)向凌淵,同樣鞠了一躬,語氣更加復(fù)雜,混雜著敬畏、無奈和一絲討好:“凌先生,您……您說得對。是我有眼無珠,沖撞了高人。那手鐲……的確是假的,是我在古玩市場地攤上花幾百塊錢買的仿品。那車子……也不是什么新車,是……是我托朋友弄來的二手事故車,翻新過的……”
他頓了頓,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最后一句,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我也不是什么大老板、霸總,就是……就是個小生意人,有點虛榮,愛裝點門面……”
這番話,如同最后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王小姐的心口。
她剛才雖然已經(jīng)隱隱猜到陳先生是個冒牌貨,但和親耳聽到陳先生親口承認還是要差太多。而且還是以這種卑微道歉的方式承認,那種被欺騙、被愚弄、被當(dāng)眾打臉的羞辱感和憤怒,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矜持。
“陳大富,你個王八蛋!騙子!”王小姐猛地甩開陳先生試圖再次拉住她的手,一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聲音尖利得幾乎刺破耳膜,“你竟然敢騙我!用假貨糊弄我。開個破車裝大款。你……你還要不要臉?流氓,混蛋!”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胸口劇烈起伏,精心打理的頭發(fā)都有些散亂。想到自己剛才還在喬敏面前炫耀這假鐲子、這破車男友,那種羞恥感如同毒蛇般噬咬著她的心。她成了最大的笑話。
“親愛的,別這樣……”陳先生尷尬擠出微笑。
“親你妹的,滾開。我要去告你,告你欺詐!告你冒充富豪欺騙感情!把你送進局子,讓你牢底坐穿!”王小姐歇斯底里地喊著,手指幾乎戳到陳先生的鼻子上。
周圍已經(jīng)開始有路人被這里的動靜吸引,駐足觀望,指指點點。
陳先生被王小姐當(dāng)眾這么一吼,臉上也掛不住了。最初的愧疚和心虛,很快被惱羞成怒取代。尤其是聽到“送進局子”幾個字,他更是心頭火起。
“告我?你去告??!”陳先生也拔高了音量,胖臉上橫肉抖動,指著王小姐反唇相譏,“老子身份是裝的怎么了?在你身上花的錢可是真金白銀!名牌包、高檔餐廳、美容卡……前前后后好幾萬砸進去了!也就睡了你幾次而已!你以為你是什么金枝玉葉?鑲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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